势而入。福寿恰向北拜了四拜,哭说:“吾为国家重臣,不能固守,城存与存,城亡与亡。”言讫,遂拔剑自刎而死。太祖进城,便谕官吏父老道:“元失其政,所在纷扰,兵戈并起,生民涂炭。吾率众为民除乱,汝等直各安职业,毋怀疑惧。”当日,吏民大悦,且更相庆慰,遂改为应天府。共得兵士五十万。因立天兴建康诩天元帅府。怜福寿死得忠义,以礼殡葬,敕封凤台门城隍。至今香烟不绝。仍优恤其妻子。即遣使迎和阳王迁都金陵。
不一日,王到金陵,太祖率诸将士朝见毕,王大悦。奉太祖为吴国公,得专征伐。置江南行中书省,把主帅总事,以李善长为参议官。郭景祥、陶安为郎中,分房掌事。置左、右、前、后、中翼元帅府,进李善长左丞相,徐达总督军马行军大元帅,常遇春前军元帅,李文忠后军元帅,邓愈左军元帅,汤和右军元帅,胡大海提点总管使,张彪、华云龙、唐胜宗、陆仲亨、陈兆先、王玉、陈本等,各副元帅。太祖既掌征伐,日命诸军将,统后以征不服。一日,问曹良臣说:“金陵人物之地,公等守此土,当为我举之。”良臣说:“自今乾坤鼎沸,盗贼如麻。凡豪杰勇士,皆挺身以就群雄;那贤达之士,又韬光以观世变,此处恰不闻得。只知有一个人,小将曾闻得他。”不知国公心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古佛寺周颠指示
却说太祖新受王命,拜为吴国公,便问曹良臣道:“金陵有甚贤才,烦君推举,我当以礼往聘。”良臣答道:“恰是未闻有人,只有一个姓宋名濂,又不是金陵人氏,乃是金华人。一向闻得他有王佐之才,国公何不去请他来,合议天下大事。”太祖说:“我耳中也闻得有此人,但不知何人可去请他。”只见帐下孙炎挺身出道:“卑职愿往。”太祖大喜,嘱咐孙炎去请,不题。
却说处州有个青田县,那县城外南边有一座高山,俗名红罗山,妙不可言。怎见得他妙处,但见:
层岗叠岭,峻石危锋。陡绝的是峭壁悬崖,逶迤的是岩流
涧脉。蓊翳树色,一湾未了一湾迎;潺骤泉声,几派欲残几派
起。青、黄、赤、白、黑,点缀出嫩叶枯枝;角、微、羽、官、
商,唱和那惊湍细滴。时看云雾锁山腰,端为那插天的高峻;常
党风雷起岭足,须知是绝地的深幽。雨过翠微,数不尽青螺万
点;日摇(赤页)萼,错认做金帐频移。只因这山,岩穴甚多,内藏妖精不一。闻说那个山中常有毒气千万条出来,或装做妇人去骗男子,或装做男子去骗妇人。人人都说道有个白猿作怪,甚是没奈何他。恰有元朝的太保刘秉忠,他的孙儿名基,表字伯温,中了元朝进士,做高邮县丞。将及半年,猛思如今英雄四起,这个官那里是结果的事业,便弃了官职回乡。每日手把春秋,到这山下拣个幽僻去处,铺花茵,扫竹径,对山而坐,观书不辍。将近年余了。忽一日崖边豁地响了一声,只见石门洞开,可容一人侧身而进。那伯温看了半晌,便将书丢下,大步跨入空谷中。却有人大喝道:“里面毒气难当,你们不可乱进。”伯温乘着高兴,只顾走进洞中,漆黑难行,有好几处竟是一坑水,也有几处竟如螺蛳湾。伯温走了一会,正在心下狐疑。转弯抹角,却透出一点天光来。伯温大喜,暗想:“此处必有下落了。”又走了数百步,忽见日色当空,天光清朗,有石室如方丈大一个所在。石室上看有七个大字道:“此石为刘基所破。”伯温心知此是天意,令我收此宝藏。遂抬个石子,向那石上猛击一下,只见毫光万道,即时裂开,一个石函中有朱抄的兵书四卷。伯温便对天叩谢,将书藏在袖中。正欲走出,忽听得豁喇一声,枯藤上跳出一只白猿来,望着伯温张开了口,扯开了脚,竟要扑上来。伯温大喝道:“畜生,天赐宝贝,原说与我刘基的,你待怎样!”那猿便敛形拜伏在地,忽作人言说:“自汉张子房得黄石公秘传之后,后来辟谷嵩山,半路中将书收藏在内。便命六丁、六甲,拘本山通灵神物管守。丁甲大神在云头上一望,看见小猿颇有些灵气,便拘我到留侯面前。那留侯却把手来打一个圆圈,许我在此,只好到山上山下走动走动,再不得出外一要。今日,天意将此书付与先生,辅主救民,要我在此无用。求先生方便,破开圆圈,把小猿宽松些也好!”伯温便对他说:“天书我虽收得,其中方法,竟未曾看着,待我回家细看,倘其中有破开圆圈方法,我方好放你。目下我如何会得?”白猿只是苦苦哀求,说:“先生此时不放我去,何时再得进来?我从前被留侯拘住时,曾问他何年放我,他便说:‘留着,留着,遇刘方放着。’今日遇着‘刘’,便须遇着‘放’。先生可怜见,宽放小猿,待我游行洒落,遍看锦绣江山,则感恩不浅!”伯温看他哀求不过,便要从抽中扯出天书来看,谁知那衣袖太小,书本过大,只得扯出一本来,将手翻开,恰是落末一本,凑巧簿面写着,拘收自猿,管守天书事情,看到后面,果有打破圈箍,放白猿的神法。伯温心中原要试验一番,却又不解此中咒语,只好将他当书诵读。谁想把宽放他的法儿读完,只见那白猿朝着伯温拜了几拜,竟从山后跳出去了。伯温也不顾他,遂放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