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伏兵到那里等候厮杀,吴兵死的如山堆一般,那记得数。遇春急赶着汤雄来战,又遇华云龙领一支兵,攻广德州得胜而回,路经旧馆桥,见遇春与汤雄鏖战,便大叫道:“常将军待小将来捉此贼。”汤雄就把枪去刺云龙,云龙奋剑砍来,把枪砍做两截。汤雄一惊,将身坠下马来,被云龙舒开快手,活捉在马上,贼兵奔溃。后面徐达又率兵追击,杀得尸横遍野,血染河流。委弃粮草、辎重、盔甲、器械,不计其数。张士信、李伯升,仅以身免。剩得三百残兵,逃向苏州去讫。那吕珍探得援兵尽散,思量独力难支,便开门冲城逃走。郭英驰兵拦住,珍奋力接战,恰有遇春追兵又来,两方夹攻。珍且战且走,竟抄小路,望杭州路回苏州去。常州城池方得底定。大约两兵相持,共将五个月,这吕珍以一身当之。虽是士诚的臣,其功德著在毗陵者不浅。徐达等乃率兵人常州;一面出榜安抚百姓,大开仓廒,给与士兵,以苏重困。便令汤和率本部镇守城池。徐达与常遇春分兵往宜兴一带地方安辑,并剿捕未降群寇。
却说耿炳文承太祖钧旨,去攻长兴。守将却是士诚骁将赵打虎,单使一条铁棍约五十来斤,在那马上,使得天花乱坠,百步之内,人没有敢近得他。闻得炳文领兵来攻,他便点选铁甲军三千,出来迎战。恰好炳文也披挂上马,但见他:
浑身缟练,遍体素丝。戴一顶五云捧日的银盔。水磨得如
电光闪烁;著一件双狮线球的银铠,素净得如月色清明。手榆
画戟,浑如白练飞空;腰系宝引严似素檐吐月。坐着追风骤
日的白龙驹,匹脚奔腾,幌幌长天雪洒;佩着吹毛饮血的纯钢
剑,七星照耀,飘飘背地生风。只因他父丧三年,因此上一身
皓白。韬戈不动,人只道太白星临;奋勇当场,方晓得无常显
世。两边站定了阵脚,这场厮杀,实是惊人。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赵打虎险受灾殃
那赵打虎见了耿将军出阵夹战,便叫道:“对阵耿将军,你也识得我的才技,我也晓得你是英雄,今日各为其主而来,不必提起。但或是混杀一番,也不见真正手段,你我都吩咐不许放冷箭,只是两人刀对刀,枪对枪,那时方见高低,就死也甘心的。”耿炳文道:“这个正好。”两马相交,斗了一百余合,自从辰牌直杀到未刻。天色将昏,那赵打虎便道:“耿将军,明日再战才是。”耿炳文回说道:“顺从你。”两个各回本阵去了。
且说赵打虎来到阵中,对众将说:“我的刀枪并矛戟的手法都是天下第一手,谁想这耿家儿子都一一相合;倘得他做个接手,也是天生一对好汉。只可惜他落在别国,倒在此处做了对头,奈何奈何!”心中闷闷不乐,这也不在话下。
却说耿炳文自回帐中,沉想那赵打虎人传他吴国第一好汉,我看来真个高强,不知谁教导他得此手法。明日将何策胜得他,也正在没个理会。只见军中整顿出晚餐,炳文也连啜了几杯闷酒,却有一阵冷风,把炳文吹得十分股票。灯烛吹灭了,恍惚之间,忽有一个人来,叫道:“炳文,炳文,我是你的父亲。前日因你受了主公钧旨,来此攻取长兴,我便随你在战阵中。今日打虎这厮,好生手段,明日他必仍来搦战,便可对他说:‘昨日马战,今日当步战。’他的气力也不弱于你,待到日中,你可与他较拳,方可赢得;倘他逃走,你也不须追赶。”炳文见了父亲,不觉大哭起来,却被巡夜的锣声惊醒,却是南柯一梦。在胡床上翻来复去,不得睡着,只听得鸡声嘹亮,东方渐明,炳文坐起身来,吩咐军中一鼓造饭,二鼓披挂,三鼓摆列。不多时,赵打虎早到阵前溺战。炳文一如梦中父亲教导的话对打虎说:“今日步战如何?”打虎听了不觉大喜道:“我的步战法,那个不称赞的,这孩子反要与我步战,眼前这机关,落在我彀中了。便应道:“甚好甚好!”两人各下了马,整顿了衣服,一东一西,一来一往,又约斗了六十余合。日且将中,那打虎便叫道:”’我与你弄拳好么?”原来这打虎当初是在五台山披剃的长老那里学了“少林拳法”,走遍天下十三省,五湖四海,处处闻名。因见天下多事,便留了头发,投归张士诚,图做些大事业。他见马战、步战俱赢不得炳文,必然是尽拿出平生本事,方可捉他。谁知炳文梦中先已提破,便应道:“这也使得。”两人便丢下了器械,正要当场,只见打虎说:“将军且慢着,待我换了鞋子好舞。”炳文口中不语,心下思量:“鞋儿是甚结作,怎么反着鞋儿,其中必有缘故,我只紧紧防他便了。”两个各自做了一个门户,交肩打背,也约较了三十余围。那打虎把手一张,只见炳文便把身来一闪,那打虎便使一个飞脚过来,炳文心里原是提防,恰抢过把那脚一拽,打虎势来得凶,一脚便立不住,仆地便倒。炳文就拖了他脚,奋起生平本事,把他墩来墩去,不下三五十墩,叫声“叱”!把打虎丢了八九丈高,虚空中坠下来,跌得打虎眼弹口开,半晌动不得。阵中兵卒,一齐呐喊,扛抬了回阵去了。炳文飞跳上马,横戈直撞,杀入阵来。那打虎负痛在车子上,只教奔到湖州去罢。阵中也有几个能事的,且战且走,保了打虎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