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题。炳文鸣金收军进城,安慰了士兵。恰有水军守将李福、答失蛮等,都领义兵及本部五百余人,至阶前纳降。炳文也一一调拨安置讫。正待定下战甲,谁想那打虎脚上的鞋子,原拽他时,投入衣中,今却抖将出来。炳文拿了一看,那面上恰是两块钢铁包成。炳文对众校道:“早是有心提防着他,不然那飞脚起来,岂不伤了性命!所以这贼子要换鞋子,可恨可恨!”一面叫写文书报捷,不题。
且说吴良同郭天禄得令来取江阴,那张士诚闻知兵到,便据秦望山以拒朱兵,恰被总营王忽雷奋先力战。适值风雨大作,我军便值上秦望山,杀得吴兵四处奔散。次日,便从山上放起火炮,直打人江阴城中,那城中四散烈焰的烧将起来。四门城上因近山边,人难蹲立,朱兵便布起云梯,径杀进城,开了西门。张士诚慌忙逃走去了。遂以耿炳文守长兴,吴良守江阴,捷到金陵。太祖不胜之喜,便对李善长、刘基、宋濂诸人说道:“常州既得,失了士诚左翼,江阴、长兴又为我有,塞住士诚一半后路……”正在府中商议,乘势攻取事情,忽有内使到阶前,跪说:“我王有命,奏请国公赴宴,顷间便着二位王弟躬迎,先此奉达。”太祖回声说:“晓得了。”那内使出府门出讫,只见李善长、刘基、宋濂诸人过来,说:“和阳王今日清主公赴宴,却是为何,国公可知否?”太祖心中因他们来问,便说道:“诸公以为此行何如?”李善长说:“素闻和阳王有忌国公之心。今早闻说,置毒酒中奉迎车驾,正欲报知,不意适来以国事相商,乞国公察之。”太祖听说,便道:“多谢指教,我自有处置。”府门上早报说:“二位王弟到来,奉迎国公行驾。”太祖请进来相见,叙礼毕,便携手偕行,吩咐值日将官只在府中伺候,不必迎送,更无难色。两位王弟心中暗喜道:“此行中我计了。怕老朱一人进宫,难道逃脱了不成。”一路上把虚言叙说了数句,将至半途,太祖忽从马上仰天颠头,自语了一回,若有所见的光景,便勒住马骂二王,说:“你等既怀恶意,吾何往哉?”二王假意连声问道:“却是为何?”太祖说:“适见天神说,你辈今日之宴,以毒酒饮我,必不可去,吾决不行矣。”二王惊得遍身流汗,下马拱立,道:“岂敢岂敢!”太祖遂逡巡而去。他两人自去回复和阳王,说如此如此。三个木呆了一歇,说:“天神可见常护卫他的。”自此之后,再不敢萌动半星儿歹意,这也不题。
且说太祖取路而回,却见一个潭中水甚清漪可爱。太祖便下了马,将手到潭洗灌,偶见有花蛇五条,游来游去,只向太祖手边停着。这也却是为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张德胜宁国大战
却说太祖正在潭中洗手,只见五条花蛇儿,攒聚到手边来。太祖暗祝说:“若天命在予,遂当一心依附我。”便除下头上巾帻,将五条蛇儿盛在巾内。恰喜他蜿蜿蜒蜒,聚做一处不动。太祖正仔细观看,那些值日将官并李善长、刘基、宋濂一行人,骑着马向前来迎,太祖连忙将巾帻仍戴在头上,路中备细说了前事,倏忽间已到府门。太祖偕众上堂,解去衣冠,另换便服。忽空中雷雨大作,霹雳交加,望那巾帻中烨烨有光,顷间白龙五条,从内飞腾而去,诸将的心,益加畏服。以后如遇交战,巾里跃跃有声,这也不题。
未及半晌,仍见天清月朗,便同李善长、刘基、宋濂等将晚膳。杯筋方列,太祖便举筋向刘基说:“先生能诗,可为我作斑竹筋诗一首。”刘基应声吟道:
一对湘江玉细攒,湘君会洒泪斑斑。太祖蹙眉,说:“未免措大风味。”基续韵道:
汉家四百年天下,尽在张良一借间。太祖大笑。酒至数巡,却下阶净手,看见阶前菊花,太祖又说:“我也乘兴做黄菊诗一首。”遂吟与众人听道: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
要与西风战一场,满身披上黄金甲。诸人敬服,称赞道:“真是帝王气概!”后来天兵俘士诚,破友谅,克元帝,大约都在八九月间,亦是此时为之谶兆。当夜尽欢而罢。次日,商议出兵攻讨之事,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元顺帝一日视朝,文武百官朝见礼毕,顺帝对群臣说:“目今大江南北,贼盗蜂起,江淮之地,十去其五;河南、河北,或复或失,不得安宁。欲待命将出征,争奈钱粮缺少,满朝卿等,将如何处置?”只见有御史大夫伍十八上前奏说:“今京师周围虽设二十四营,军士疲弱,实可寒心,急宜选择精勇,以卫京师。若安民莫失足食。还宜降发努钱,措置农具。命总兵官于河南、河北,克复州郡,且耕且战,方合古者寓兵于农之意。又常委选廉能之人,副府、州、县官之职,庶几军、民得所,天下事尚可图复。”言方毕,武德将军万户平章事朱亮祖出班奏说:“此法极善,但可行于治平的时节。方今事属急迫,还望速开府库,以济饥荒,方止得饥民思乱之事。”顺帝说:“若救济饥民,开发府库,使内帑告竭,何以为国?”亮祖复奏道:“今郡县贪官酷吏,刻剥民脂。况以赋税日增,天灾四至,民生因为饥饿所苦,民贫则为盗贼,干戈焉得不起?望陛下听臣之言,不然恐倾亡立至矣。”顺帝听了,颜色有些不喜。右丞相撒敦便迎旨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