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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蔡东藩南北史演义--蔡东藩-第155页

官议荣配飨。司直刘季明抗言道:“今若配飨世宗,恪。时尚无功;配飨孝明,诩。亲害乃母;配飨先帝,子攸。为臣不终,下官谓无从配飨!”不愧司直。世隆发怒道:“汝不怕死么?”季明道:“下官既为议首,自当依礼直陈,不合尊意,翦戮唯命!”世隆倒被他驳倒,不敢加刑。但将荣配飨高祖即孝文帝。庙廷。又至首阳山立庙,就借周公庙旧址,重加建筑。庙貌甫成,偏被祝融氏收去。不可谓元圣无灵。世隆亦只好罢休。
  尔朱兆以废晔立恭,事未预闻,将发兵攻世隆。世隆令彦伯前往调停,费了无数唇舌,才平兆怒,总算按兵不发,但已未免生嫌了。尔朱之败,已露端倪。
  最可笑的是幽州刺史刘灵助,好谈术数,为尔朱荣所赏拔,得刺幽州。此时自加推算,逆料尔朱将衰。竟纠众为乱,自称燕王,声言为故主子攸复仇,且妄述图谶,谓刘氏当王。幽瀛沧冀四州愚民,多往奔投,灵助遂引众南下,进据博陵郡的安国城。
  河北大使高乾兄弟,前曾奉遣至冀州,招募徒众,应前回。尔朱兆防他为变,特遣监军孙白鹞往冀州城,托言调发兵马,将掩捕高乾兄弟。乾瞧破机关,即与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等,袭据信都,击杀白鹞,奉隆之行州事,并为故主子攸举哀,缟素升坛,誓众讨尔朱氏。一面通书灵助,愿受节制。殷州刺史尔朱羽生,率兵袭击,及城中闻知,羽生兵已到城下。高敖曹不及擐甲,携槊上马,仅十余骑出城,冲入羽生军中,舞槊四刺,无人敢当。从骑亦皆死战,以一当百,顿时摧陷敌阵,纷纷窜散。高乾登城拒守,缒下五百人接应,那羽生已魂销胆落,逃回殷州去了。时人俱服敖曹骁勇,称为项籍再生。
  偏高欢硬来出头,扬言将讨灭信都,信都人当然惊惶。高乾道:“高晋州雄略盖世,岂肯长居人下!今日尔朱无道,弑君虐民,正是英雄立功的机会。他欲来此,必有深谋,我且前去谒他,定可无虞。”乃与封隆之子子绘,潜至滏口,迎见高欢。欢召入与语,乾乘机进言道:“尔朱酷逆,痛结神人,凡有知识,莫不思奋。明公威德素著,天下归心,若兵以义动,无论如何倔强,不足敌公。敝州虽小,户口不下十万,赋税亦足济军资,愿公熟思,毋误事机!”欢见乾词气慷慨,语语动人,几乎相见恨晚,便促膝与谈,呼乾为叔,话至夜半,且引与同寝。
  越宿先遣乾归,自引兵东向徐进。前驱遇着一人,乘露车,载素筝浊酒,投刺军前,自言愿谒见高公。当有军吏传报,欢略阅名刺,见是南赵郡太守李元忠数字。便道:“这人是个酒鬼,见我何为?”说着,也不传见,又不拒绝。元忠待了片刻,不见复语,便下车独坐,酌酒擘脯,且饮且嚼。连饮了好几觥,乃复顾语军吏道:“闻高公招延隽杰,故不惜来谒。今未见吐哺迎贤,慢士可知,请还我名刺,不劳再报!”军吏又复告欢,欢始命引入,尚是淡漠相遭。元忠再就车上取酒及筝,一面饮酒,一面弹筝,继以长歌。歌罢乃语欢道:“天下事已可知,公尚欲事尔朱么?”欢答道:“富贵皆因彼所致,怎敢不外彼尽节!”元忠喟然道:“迂拘小谨,怎得称为英雄!”狂态咈语,仿佛三国时之祢衡。嗣又问及高乾兄弟,曾来过否?欢诈言未来。元忠又道:“公果是真语呢,还是假语呢?”欢微哂道:“赵郡醉了。”因使人扶出。元忠不肯起,长史孙腾进言道:“此君系天遣至此,愿公勿违。”欢乃复与问答,元忠慨陈时事,呜咽流涕。欢亦不觉动容。元忠因进策道:“河北形势,莫如冀、殷,殷州城小,又无粮仗,不足济大事,最好是往就冀州,高乾兄弟必倾心事公,殷州便可赐委元忠。冀、殷既合,沧、瀛、幽、定自然弭服了。”欢闻言起座,握元忠手,亲为道歉,留诸幕下,与谈数日,方令归图殷州,自率众至信都。
  隆之与乾,开门纳欢。敖曹正在外略地,未预乾议,闻乃兄迎欢入城,嗤为妇人,即遗兄布裙。欢素知敖曹勇悍,加意笼络,特遣长子澄往见敖曹,执子孙礼,敖曹乃与澄俱来。
  欢格外优待,敖曹方无异言。
  乾与隆之,本依附刘灵助,既迎高欢为主帅,便与灵助断绝往来。魏亦使大都督侯渊,骠骑将军叱列延庆,往讨灵助。灵助尝自占道:“三月末旬,必入定州。”渊至固城,用延庆计,伪言将西入关中,暗中却简选精骑,昏夜疾驰,直入灵助垒中。掩他不备,得将灵助首级取来,函入定州,正值三月末日。灵助只算得半着,平白地丧了性命。
  魏廷既讨平灵助,复欲规画冀州,阳赐高欢为渤海王,征令入朝。看官,试想此时的高欢,还肯应命入都,再受尔朱氏的暗算么?尔朱世隆升授太保,专揽朝纲,尔朱兆兼督十州军事,奄有并汾,尔朱天光加位大将军,专制关右,尔朱仲远徙镇大梁,复加兖州刺史,性最贪暴,境为富室,往往诬他谋反,取男子投入河流,籍没妇女财产,悉入私家,所入租税,亦未尝解送洛阳。东南州郡,畏仲远似虎狼,恨不即日诛殛。只因尔朱势盛,未敢反抗,没奈何忍气吞声。即为尔朱灭亡张本。独高欢养士缮甲,招兵抚民,将与尔朱氏决一雌雄,蓄锐以待,所以魏廷征令入朝,当然托辞不至。魏廷亦无可如何,只好设法羁縻,授欢为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