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国旗,有污我国名誉,更出意外等语。当下名琛瞧毕,便道:“我道有什么大事,他无非为索还水手,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那个有这般空工夫,与他计较?”随召入巡捕,叫他知照首县,发放舟子十三人,送还英领事衙门。不意到了次晨,首县禀见,报称:“昨日着典史送还英船水手,英领事匿不见面,只由通事传说,事关水师,不便接受。”名琛道:“听他便是,你且仍把水手监禁,不必理他。”首县唯唯而退。
不到三日,水师统领,遣人飞报英舰已入攻黄埔炮台。名琛道:“我并不与英人开衅,为什么攻我炮台?”好象做梦。正惊讶间,雷州府知府蒋音卬,到省求见,由名琛传入。名琛也不及问他到省缘故,便与他讲英领事瞎闹情形。蒋知府道:“据卑府意见,还是向英领事处,问明起衅情由,再行对付。”名琛道:“老兄所见甚是,便烦老兄去走一遭。”蒋知府不好推辞,就去拜会英领事,相见之下,英水师提督亦在座。蒋知府传总督命,问他何故寻衅?两人同答道:“传言误听,屡失两国和好,请知府归语总督,一切事情,须入城面谈。”蒋知府回报名琛,名琛道:“前督徐制军,已与英使定约,洋人不得入城,这事如何通融?”蒋知府不敢多言,当即退出。巴夏礼又请相见期,名琛以入城不便,谢绝来使。巴复礼再请入城相见,名琛简直不答。于是巴夏礼召集英兵,由水师提督统带,入攻省城,只听一片炮声,震天动地。名琛并不调兵守城,口中只念着吕祖真言宝训。巡抚柏贵,藩司江国霖,急忙进见,共问退敌的计策。名琛道:“不要紧!洋人入城,我可据约力争,怕他怎么?”柏贵道:“恐怕洋人不讲道理。”名琛道:“洋人共有多少?”柏贵道:“闻说有千名左右。”名琛微笑道:“千数洋人,成甚么事!现在城内兵民,差不多有几十万,十个抵一个,还是我们兵民多。中丞不闻单舸赴盟的徐制军么?英使文翰,见两岸有数万兵民,便知难而退,况城内有数十万兵民,他若入城,亦自然退去。”道言未绝,猛听得一声怪响,接连又是无数声音,柏、江两人,吓得什么相似,外面有军弁奔入,报称城墙被轰坍数丈,柏贵等起身欲走,名琛仍兀坐不动。镇定工夫要算独步。柏贵忍不住,便道:“城墙被轰坍数丈,洋兵要入城了,如何是好?”名琛假作不闻,柏江随即退出。是夜洋人有数名入城,到督抚衙门求见,统被谢绝,洋人也出城而去。名琛闻洋人退出,甚为欣慰,忽报城外火光烛天,照耀百里。名琛道:“城外失火,与城内何干?”歇了半日,柏巡抚又到督辕,说:“城外兵勇暴动,把洋人商馆及十三家洋行,统行毁去,将来恐更多交涉。”名琛道:“好粤兵!好粤兵!驱除洋人,就在这兵民身上。”柏抚道:“闻得法兰西、美利坚商馆,亦被烧在内。”名琛道:“统是洋鬼子,辨什么法不法,美不美?”柏抚台又撞了一鼻子灰,只得退出。柏贵比叶名琛虽稍明白,然亦是个没用人物。
是时已值咸丰六年冬季,倐忽间已是残腊,各署照例封印,名琛闲着,去请柏、江二人谈天。二人即到,名琛延入,分宾主坐下。名琛开口道:“光阴似箭,又是一年,闻得长江一带,长毛声势少衰,但百姓已是困苦得很,只我广东,还算平安,就是洋人乱了一回,亦没甚损失,当时两位都着急得很,兄弟却晓得是不要紧呢。”柏抚道:“中堂真有先见之明。”名琛掀髯微笑道:“不满二位,我家数代信奉吕祖,现在署内仍供奉灵像,兄弟当日,即乞吕祖飞乩示兆,乩语洋人即退,所以兄弟有此镇定呢。”原来如此。柏抚道:“吕祖真灵显得很。”名琛道:“这是皇上洪福,百神效灵。闻得本年新生皇子,系西宫懿嫔所出,现懿嫔已晋封懿妃,懿妃夙称明敏,有其母,生其子,将来定亦不弱。看来我朝正是中兴气象,区区内乱外患,殊不足虑。”随即谈了一会属员的事情,何人应仍旧,何人应离任,足足有两个时辰,方才辞客。看官!你道名琛所说的懿妃,是什么人?便是上回叙过的那拉氏。那拉氏受封贵人后,深得咸丰帝欢心,情天做美,暗孕珠胎,先开花,后结果,第一次分娩,生了一个女孩儿,第二次分娩,竟产下一位皇儿,取名载淳。咸丰帝时尚乏嗣,得此儿后,自然喜出望外,接连加封,初封懿嫔,晋封懿妃,比皇后只差一级了。此咸丰六年事,所以夹叙在内。
这且慢表,且说英领事巴夏礼,因入攻广州,仍不得志,遂驰书本国政府,请派兵决战。英国复开上下议院,解决此事。英相巴米顿力主用兵,独下议院不从。嗣经两院磋商定议,先遣特使至中国重定盟约,要索赔款,如中国不允,然后兴兵。于是遣伯爵额尔金来华,继以大轮兵船,分泊澳门、香港;又遣人约法兰西连兵,法人因商馆被毁,正思索偿,随即听命。额尔金到香港,待法兵未至,逗遛数月,至咸丰七年九月,方贻书名琛。名琛方安安稳稳的在署诵经,忽接英人照会,展开一瞧,乃是汉文,字字认识,其词道:
查中英旧约,凡领事官得与中国官相见,将以联气谊,释嫌疑。自广东禁外人入城后,浮言互煽,彼此壅阏,致有今日之衅。粤民毁我洋行,群商何辜,丧其资斧?拟约期会议偿款,重立约章,则两国和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