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子,‘谓逃亡者李氏之子也 。’莫浪语,谁道许者,密也。此言正应李密有帝王之份,天运合回。若安天下,必在此人 。”让闻言,遂与密厚,凡有所谋,即与决之。徐世绩曰:“方今英雄并起,得人者昌,失人者亡。数人岂能做得皇帝?
纵有士卒,必得高明远见之人以为谋士,方能举事也 。”让曰:“内事全仗茂功,外事尽赖玄遂为之。某与雄信、伯当只可厮杀而已 。”密曰 :“茂功名门达士,可事以师傅之礼。密驽钝不才,见识褊浅,愿荐一人同来相辅 。”让问是谁,密曰 :“此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生而丧父,奉母至孝。其家极富,大散资财,以济贫乏。每自负其才,恨不为时用,乃与杨玄感共谋起兵。及玄感败灭,乃变姓名,亡命游于汉、沔两之间,可速召之,必来相辅。乃雍丘人也,姓房名彦藻,字子辉 。”
让即叫李密去遍寻之,密辞让而往。
彦藻接着共坐,彦藻问其故,密白以翟让相招之意。彦藻曰 :“杨玄感尚不能成事,此皆鼠辈,何足为也。薛举久召吾往金城,吾欲往就之 。”密曰 :“吾亦知此辈非成立之人,奈吾无容身之处,暂为避计。潜听童谣有云:承天运代杨氏者,必兴于西南,推量事势,当其历数。某思终成帝业,以叶天时,是烈士谋为之秋。足下为我腹心,不须以薛举之言而介意也。
”房彦藻从其言,遂同李密来见翟让。让甚敬之,与之谈论,终日不倦。
密见豪杰皆为己归,阴有侵夺之意。无计可施,探听术士贾雄晓阴阳占候,言无不验,密先以白金送之,暗嘱己意,一自众人皆散,让独留彦藻共饮,同床抵足而卧。过夜半,让问彦藻曰 :“方今隋室倾危,四方云扰,欲谋大事。众兄弟皆智谋过我,子深明易道,与我卜之,看数人孰先孰后 。”彦藻曰:“吾实不能,兄长曾闻神卜贾雄否?”让曰 :“颇闻其名,未知何为神卜?”彦藻曰 :“此人上通天文,下识地理,中察人间祸福。南北往来之人,皆往卜之,无不灵验。今此人现在城南,兄长欲知休咎,何不召之 。”让大喜,即时差人往城南召贾雄。雄至,让果以密言问之,令卜举兵之事。雄曰 :“卜得大吉之兆,贵不可言。然公自立,恐未必成;若立李密为主事,无不齐 。”让然之,雄辞而去。李密佯作不知之状,入问曰:“适间术士所卜何事?”让以前言告之,密曰 :“吾有甚德,敢为众主。但今四海縻沸,不得耕耘,公士众虽多,食无仓廪,唯资野掠,常苦不给。若旷日持久,加以大敌,临之必涣然离散。不如先取荥阳,休兵馆谷,待士马肥充,然后与人争利,此保全之策也 。”
让从之,乃率兵二千,直抵金堤关下。让全装披挂,亲冒矢石,与守关将华公逸战上五十余合,公逸败走,被让飞马追及斩之,余众溃散。让引众入关,移兵徇于荥阳,诸县皆下。
荥阳太守杨庆,会合河南讨捕使张须陀领兵讨让。让素惮须陀,欲引兵去避之,密曰 :“须陀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一战而擒也,吾为公破之 。”让不得已,阵而待密。乃率骁勇常何等二十人为游骑,别选精锐士卒一千余人伏于林间。须陀素轻让,不以为事,引兵飞奔而来。至大局山下,与翟让相见,各将阵势摆开。须陀出马扬鞭,大骂翟让 :“匹夫逆贼,何故侵掠州郡?”让大怒,拍马舞刀,直取须陀。须陀手持开山大斧迎敌。战不数合,翟让大败而走,须陀乘势追赶。赶过山岭,翟让一齐鸣金,有李密、世绩,右有王伯当、单雄信,四军齐出。翟让军回,三路掩杀,须陀大败。直赶入大周山下,军士四面围裹须陀在该心。须陀谓士卒曰 :“汝等可随我奋力杀出 。”忽然大喊一声,须陀跃马冲开一条血路,飞腾而出。
回顾左右人马不能尽出,于是复回,杀透重围,东冲西突。马前马后,步军齐搠,须陀力不能支,仰天叹曰 :“兵败如此,何面目见天子耶 !”遂自刎而死。
李密兵入荥阳,降其将一千人。安民已定,犒劳三军,声势大振。让得密破张须陀,面有惭色,乃分兵与密,令密建牙别统所部,号蒲山公营。密持军严,虽盛夏之时,号令士卒,若负霜雪。然所得金宝,即颁赐麾下,由是人乐为用。然麾下多为让之土卒,所凌辱亦不敢报也。让谓密曰 :“今资粮粗足,意欲还向瓦冈。公若不往,从公所适,让从此与公别矣 。”乃率其辎重望东而去,密亦引西而行。
行至康城,说下数城,大得辎储。让探听知之,大有侮心,乃回兵复附于密。密又说让曰 :“今东都空虚,越王幼冲,政令不一,士民离心。段达、元文都暗而无谋。以仆料之,彼非将军之敌。若将军能用仆计,天下指麾而可定也 。”乃遣其党探听东都虚实。留守官知之,遂为守备,驰告江都。密曰 :“事势如此,不可不发。今百姓饥馑,洛口内积有余粟,将军若领兵袭之,彼不能救,取之如拾芥耳。发其粟以赈穷乏,远近孰不归附,百万之众一朝可集。振威养锐,以逸待劳,纵彼能来,吾有备矣。然后檄召四方,引贤豪而资计策,选骁勇而授以兵柄。除亡隋之社稷,布将军之政令,岂不盛哉 。”让曰:“此英雄之略,非我所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