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
妙庄王说:“梓童,我适才做一大梦,梦见一道长指点,说我的毛病非普门高僧,别无良医可治,你看信也不信?“皇后说:“可信。不妨再唤出那个和尚试它一遭。”
翌日,皇后复召和尚进宫说道:“昨天万岁对你动怒,是他心慈意善,不忍割取活人手眼,望师父切莫见怪。依我之见,这活人手眼,不可向无辜良民割取,只好到死牢里提一死囚到法场上斩时,把他的手眼割下来制药,你看用这种办法可行?”“千岁,这种人手眼也无效用,要你们亲生骨肉的手眼,才能救得万岁之命哩!”
皇后听到这一声,目瞪口呆头发昏。
哭泪叫声师父哎,我多男多女不曾生,生得皇女三个人。
大二皇女招驸马,花天酒地不近身。
三女只因恋佛道,法场上面丧残生。
她倒是个孝顺女,除她之外别无人。
和尚说:“千岁娘娘,你别哭也,三皇女不在人世末,还有大、二两个皇姑哩,你可与她们商议商议,看她们可愿舍手舍眼?”
彩女奉了娘娘令,直奔东宫去传情。
彩女来到东宫:“拜见大皇姑在上。小女有奉千岁娘娘之命,请你去她寝宫议事。”妙书公主想,父王可能要归天啦,唤我去商议接位的大事。好,我得赶快去——
妙书公主站起身,绣带飘飘出楼门。
妙书走进母后寝宫,双膝下跪:“母后万福,唤孩儿何事?”“长女,你父王身患如此恶症,须向亲生骨肉取两件东西做药引,毛病才可痊愈。”“啊,我当什么大事哩,原来是要药引。这点小事,只要我有,那怕是心肝五脏,要什么取什么,决不违命!”“大女,不要你拿心肝五脏,只要你献一双手眼,拌药敷疮。”妙书听说要她一双手眼,把颈脖子一扭,立即开口:“要我一双手眼,那还有命?父王要活,我就不要生!人无一双手眼,要万里江山有何用?如今我与父王好有一比。”“大女,比者何来?”“父王如林中老槐树,我是园中嫩杨青——
人活千年总要死,树长千年打柴烧。
父王年老气数尽,不能夭折我嫩杨青。”
妙书她嘴里说话脚下走,稀稀步子跑出门。
皇后看着妙书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和尚说:“千岁娘娘,除了大皇姑之外,还有二皇姑呢,再去问问她可有这份孝心?”宝德皇后又叫彩女去唤妙音。妙音见母后有请,就想了:莫非父王要驾崩啦,唤我去商议王位让于谁的大事。哎,平时她与驸马听歌观舞,寻欢取乐,不去内宫探病,今日听到唤她进宫,就两脚生风,赶快来见母后。妙音进门,脸上笑嬉嬉,心中好欢喜,说道:“孩儿久违母教。不知父王龙体如何,实属为女不孝,望乞恕罪!”皇后说:“二女,正是你父王毛病恶作,身患五百菠萝疔疮,须向你商借一二件药引,方能治愈。”“母后,为父治病,要孩儿供献一点药引,这区区小事,何谈商借?只要孩儿有的,莫说是药引,就是要孩儿的肺腑,我也在所不惜。”“孩儿,不要你的肺腑,只要你拿出一双手眼,给你父调药治病。我儿呀——
你看一看母亲情一份,报一报父王养育恩。”
妙音听到要她舍出一双手眼为父治病,她回答得快哩。“格母后,江山可不要,手眼不能丢,人无一双手眼,活在世上还有何用?况且,你们也不是养我一人。三妹不在,还有大姐;大姐肯献,我也愿拿;一人拿一只,江山平半分!”妙音她——
嘴里回话脚下行,大步流星走出门。
宝德皇后眼看两个亲生骨肉都不肯救她父王一命,深感绝望,就对妙庄王说了——
早知你要得恶症,不如留下三女办修行。
我主呀,如是作恶有报应,何必去烧庙堂门。
如今是,大臣要理朝中事,骨肉又不近你身。
你是一盏孤灯渐渐熄,独少添油看灯人。
宝德皇后泪纷纷,和尚肚里暗思忖。
僧人问:“千岁娘娘,大二皇姑不愿舍手舍眼么,三皇姑的尸骨埋在何处?如今取不到她的活手活眼,能用她的尸骨研粉制药,也同样有效的。”“啊呀,我三女死得苦,尸首被猛虎拖去吃掉了,哪还能找到她的尸骨呢?”“既是如此,娘娘你也不要悲伤,万岁你也放宽龙心,还是我来想想办法。你们不要看我是游方僧人,我在外走的路多,认得人多,坐的船多,认得港多。我与南海大香山一位仙姑道交甚深,她在紫竹林中修道,胸怀大慈大悲,放眼救苦救难,你可派人虔诚顶礼去向她取得,她一定乐善好施,愿舍手眼。”
妙庄王闻这一声,毛病减轻二三分。
梓童哎,若是僧人能救我,兴林国让他治乾坤。
梓童哎,如是仙姑舍手眼,朕也苦心修前程。
刘钦、赵震领妙庄王旨意,虔备香花果品,带领仪仗表礼,即日启程,往南海求仙。和尚将袈裟变作化身在宫中等候,真身已回香山普陀岩,叫善才、龙女化作凡童出门迎接朝廷大臣。此话暂且不表。
再说张文、李武两个驸马公,听得和尚进宫,且闻妙庄王许其大位,二人更是放心不下。今日刘钦、赵震往香山取药,深恐妙药到手父王的恶病治好,天下将让与和尚执掌,那时他们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