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呸,你想总不要想,姑奶奶饶几句话把你。
我花粉搽脸三分白,胭脂涂唇一点红。
耳戴金环悬空挂,怀中抱子锦包龙。”
“我不饶女人,要饶男人。”这时,正巧有个上街卖草的瘌痢头男子,挑一担麦草从药店门前经过。霍氏招招手:“卖草的你过来。”这瘌痢头还只当买他的草哩,就放下担子赶紧走过来问:“可是买草?”“过来,我对你说句好听的话。”瘌子只当这小姐替他做媒哩,赶快把头伸过去听话。霍氏手又速,脱去瘌子头上的帽,用指甲猛力一抓,瘌屑子往下乱飘,鲜血往外直冒,瘌子痛得眼泪珠抛。霍氏说:“讨债鬼,我饶把你。
瘌屑子飘飘三分白,冒出血来一点红。
两滴眼泪悬空挂,结好瘌疤锦包龙。”
瘌子说:“好的,好的,你拿我瘌子开心,这世里总甭想嫁到好男人!”霍氏连忙打招呼:“瘌先生,对不起你,我来用药替你医。这叫瘌有瘌疮,我有秘方,三钱雄黄,四钱地黄,医好瘌疮,头发长得乌黑发光。
满头乌发黑茵茵,辫子拖到后背心。
壁虎子忙来把媒做,织布娘子家去招亲。”
瘌子一听笑颜开,挑起草担就上街。
“讨债鬼,你可服输?”“服输?我还要饶长翅的、会飞的。”“啊,我饶给你:
喜鹊身上三分白,鹦哥嘴上一点红。
黄鹰展翅悬空挂,画眉登窝锦包龙。”
“我不要飞的,要饶树上长的。”“要树上长的?好,你听着:
梨花开放三分白,桃树花开一点红。
柿树结果悬空挂,石榴结子锦包龙。”
“不,我不要果树上的,要饶菜园里的。”
“萝卜花开三分白,苋菜出世一点红。
黄瓜豇豆悬空挂,茄子结得锦包龙。”
“我不要地上的,要饶长在地下的。”
“蒜头身上三分白,生姜芽上一点红。
山药牵藤悬空挂,百合瓣子锦包龙。”
“饶了地下的,我还要水上的。”“好,饶给你。
乌菱花开三分白,荷花出水一点红。
结起菱角悬空挂,莲籽结得锦包龙。”
“讨债鬼,你可还要饶什么啦?”“要。还要饶四样:大如天,软如棉,甜如蜜,苦黄连。”
“父母双全大如天,足头登妻软如棉。
怀中抱子甜如蜜,老来丧子苦黄连。”
“还要饶——明如镜,理不清,硬如铁,辣如姜。”
清官断案明如镜,赃官审事理不清。
弟兄作对硬如铁,后母之心辣如姜。
吕洞宾说:“心狠手辣的后母我不要,我要千个眼、一条心、悬空挂、放光明这些东西哩。”“好,饶给你拿着它早点死走,不要蹲我这里害我!”
“灯笼圆圆千个眼,蜡烛圆圆一条心。
手提灯笼悬空挂,肚里点火放光明。”
“讨债鬼,外面时光不早,肚里不饱,饶给你一盏灯笼火,好早点死走了!”吕洞宾难不住霍氏千金,心想要走,又怕回去不好向玉主交差,就在那眼睛白翻白翻,嘴里哼哼唱唱——
“天上飞只大鹏,地上长棵梧桐。
梧桐旁边站个关公,手里拿了一本《中庸》。
上写: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
接着他就说:“啊,我还要饶天上飞的,地上长的,旁边站的古人,还要在读古文!”
霍氏说:“这有何难,饶给你:
天上飞只大鹤,地上长棵紫竹。
紫竹旁边站个鲁肃,手捧一本《大学》。
上写:君子贤其贤,小人乐其乐。”
梅香在旁看不惯这死皮赖脸蛮缠不走的吕洞宾,就说:“我也饶一件给你,让你早些滚走!”吕洞宾说:“呀,你饶给我也要的。”“我饶给你?不要头想尖了戴笔套,饶一群蚂蚁给你——
天上飞的蚂蚁,地上长的枸杞。”
吕洞宾说:“蚂蚁怎么能飞?枸杞算什么东西?”
“你这卵生,真是没有爹娘传教的东西,长翅膀的蜂蚂蚁不会飞?枸杞不是好药材?还亏你出门来买药哩!”“好、好、好,算你说得对,再往下说。”
“枸杞旁边站着我的表弟。”
“你的表弟,还算古人?”“怎不算古人?他害鼓胀病死的,人死了就叫‘作古’,怎么不算古人!”“好,就算是古人,他怎样?”
“手里拿了一张田契,上写:田不起租,钱不生利。”
“这田契上写的田不起租、钱不生利怎么可算是古文?”霍氏接口说:“你翻开四书五经看一看,这书上可有这八个字!”
吕洞宾破不了霍氏的法,甩上马背想脱身。
缰绳一勒,马头一抬,“噼叭”一声,屋檐上瓦片挨马头撞摔下来。吕洞宾晓得不妙,就先发制人,抄在霍氏前头说:“你这倒头霉瓦,撞坏了我的宝马,拿药店全部给我,也不够赔我的宝马!”霍氏出口:“呸,你这倒头霉马,撞碎了我的金瓦,把这霉马卖了,还不够赔我的金瓦!”吕洞宾又不曾说得过她,嘴里就扯淡,说些与正事不相关的话:“出门千日好,在家一时难。”“讨债鬼,你说颠倒了,只有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你既晓得出外一时难么,我站到现在,时光不早,肚里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