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烧点东西我点点饥。”“你要吃什么,我叫梅香去烧。”“你虽去烧,恐怕还烧不出对我胃口的东西呢?”“你说出来,姑奶奶没有做不到事!”“我要吃二合半、二合半金花白米煮成七大碗饭,还要犀牛角、红嘴绿鹦哥、望月汤等一百零八样菜下饭。”霍氏说:“梅香,去烧给这个讨债鬼。”梅香说:“小姐,哪来有金花白米呢?”“你这个笨丫头,金花白米末是用白米与粟米一和煮出的饭就是金花白玉色呢。二合半、二合半,用半升米煮出的饭装进我家的蓝花碗里,这个碗外面是蓝漆,里面是白漆,碗口上是金漆,三七就是二十一碗,你叫他把脚上袜子脱下,扳扳脚趾头数一数,还多十四碗奉送给他。”吕洞宾说:“还有菜呢?”“菜呀,竹笋不剥壳,可像犀牛角;菠菜不去根,可是红嘴绿鹦哥;百页炒韭菜,一百零九样,多几样譬如舍狗吃。
萝卜切片烧一碗汤,你望一望,汤内可是明月亮。”
吕洞宾听了把眼瞪,哑口无言不作声。
将身跨上银鬃马,回转天宫再定章程。
身子对马背上一伏,一只脚踏在鞍上,一只脚荡在鞍下,灵机一动,又问:“小姐,你知我是上马还是下马?”霍氏一见,难哩,说他是上马吧,他一只脚往下一踏,就是下马;说他下马吧,他将身对马背上一甩,就是上马。”霍氏眼珠一转,计从心来。立刻从柜台里跳出来,一只手对门梆上一搭,一只脚对户槛上一踏,一只脚提腾空,欲走不走:“讨债鬼,你知姑奶奶送不送你?”吕洞宾想,如果说送,她将脚往门里一缩,是不送我;如果说不送,她双脚走出门外,又是送我。
吕洞宾在那转不过弯,横也难也竖也难。
只因霍氏道功深,我还差她二三分。
将身甩上银鬃马,打马加鞭转回程。
吕洞宾来到御宰台前拜见玉主。玉主问:“卢功茂的药店砸掉了吗?“玉主哎,我用尽心计,磨破嘴皮,都拾不到她的漏脚,真是拿她没办法,哪有理由可砸!”玉主说:“我料你破她不得。讲讲辈份,论论道功,你是八仙,她是九仙,差她一仙;你见了她那种美貌,神魂一飘,又失落了一仙,就剩七仙;这七仙要降伏九仙——
只有惊动众仙神,泰和堂药店才砸得成。”
玉磬三响,玉主拿上八仙、中八仙、下八仙,三八二十四仙,统统召到御宰台前。玉皇大帝到王母宫向王母娘娘借了一根璧玉金丝带,叫二十四位仙神在金丝带上各呵一口气——
二十四位神仙炼成七彩金丝带,交与洞宾下凡尘。
洞宾奉主令,二次下凡来。
要将盐化卤,才回御宰台。
吕洞宾悄悄来到泰和堂门口。霍氏问:“讨债鬼,你怎么又来了?舍不得这百两黄金么,姑奶奶还给你。喏,拿了去,君子不爱狗财!”吕洞宾说:“不,我刚才在北街绸缎店买到一根杭州丝带,你小姐倒是有才有识的人,特地送来给你品赏品赏。”霍氏一望,五彩发光;用鼻一闻,喷脑真香,爱不释手:“讨债鬼,这杭州丝带买给哪用?”“不瞒你说,是买给我高堂老母用的。”“啊,你把我当作高堂老母?好,姑奶奶就领受我儿一片孝心了!”说着,拿七彩金丝带对腰间一系,就中了吕洞宾的诡计——
一根丝带裹上胸,就不知几时寒露几时冬。
吕洞宾“格格”一笑说:“小姐,我们言归言,嬉归嬉,丝带送给你没关系,还要饶四样药给我哩。”“哪四味,说出来我饶给你。”“你听好——
子夜北天阴,无脚能爬行。
日落西山下,合家守清静。”
霍氏一听,两眼白翻,不像以前出口成章,能立时回答。她想不出答不上,就到药柜上去翻罐头,倒瓦壶,开抽屉,查账簿,找来找去也查不到这四样药。她急得没法,拿一百两黄金对柜台上一甩:“将黄金拿去,不做你的生意!”吕洞宾说:“没这么容易,前天我们讲生意的时候,是腌菜烧咸粥——有言(盐)在前的。我若在店里查到这四样药你怎说?”“你能找得到,我永世不吃药店饭——
砸掉招牌关关门,打打包袱走空身。”
“此话可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决不食言。”“好,我来还你:
子夜北天阴,只见‘南天星’。
你店内可有‘南天星’?”“有,不多了。”“无论多与少,只要有就行。
无脚能爬行,原名是蚯蚓。
你店内可有‘地龙’,原名叫蚯蚓。”“有,我没有找到。”
“日落西山下,‘当归’自门庭。
‘当归’可是药?”“是药,我头脑糊涂,记不清楚了。”“还有一样,你可能也忘了——
合家守清静,‘合欢’夜休(修)心。
小姐哎,你在堂上乱施药,扰得阴阳不太平 。
如今当归原本位,脱开红尘办修行。”
霍氏一听像失了魂,默默无言不作声。
吕洞宾拿百两黄金对剑鞘里一塞,仍旧变作一口青锋剑,抽出来劈他的招牌砸他店——
乒乒乓来乒乒乓,药店打得直隆通。
从此凡间觅不到回生草,生生死死照常行。
卢功茂吓得没主意,连忙整整衣冠,掸一掸身上的灰尘,走上前去——
双膝跪在平阳地,愿陪师父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