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我有多恨!”
这叫地头无鬼不生灾,土地领鬼上门来。
连夜捉拿刘驸马,阎罗面前好交差。
卷八 登山显圣
付东流,弹弓钩。霜怕晒,出票勾。
大江滔滔水东流,鸟怕弹弓鱼怕钩。
嫩菜怕霜霜怕晒,人怕阎罗出票勾。
却说当方土地带领一班鬼使去捉拿皇亲刘驸马——
阴风惨惨来得快,前面到了张家墩。
一众鬼使来到张家墩。土地说:“大众慢点走,我有桩东西漏在家,回去拿下子。”“八老爷,你忘记底高东西不曾带?”“有个拂帚漏在家。刘驸马威光大哩,要用拂帚扫他的威光。”“好的,你快走,我们在这块等你。”土地去拿拂帚,一班鬼使蹲在张寡妇的屋后等他。这个张寡妇家婆媳两个总是寡妇。老奶奶年老手勤,天天积麻纺纱,赚到几个钱,买买油和盐。媳妇筋总懒皱起来,天天睡到日高三丈,总要婆婆起来烧早饭。这天,婆奶奶精神不佳,有点寒涝涝、热暴暴,就对媳妇说:“今朝我没得劲,你去把锅碗洗掉吧。”一催不动,二催不动,真正挨催得没法,媳妇才从床上爬起来,丧声丧气地说:“洗嘛就洗,人家没得婆奶奶还不要过日子!”婆婆说:“你这个懒鬼,难得洗一次锅碗,嘴里不干不净对哪个?”格么,媳妇才跟婆奶奶吵嘴,总有点气咕唠叨的。她把锅碗用水荡荡,扯以抹抹,用洗碗布揩揩。要刷锅子,可寻不到洗锅把子,就问婆婆:“洗锅把呢?”婆婆说:“可在里灶?”“没得。”“可抛在灶脚下?”“也没得。”“水缸板上可有?”“总没得。”婆婆说:“这也没得,那也没得,鬼吸去啦?”一班鬼使说:“人也霉煞得,又不曾有哪个进她的门,倒栽害我们偷她家洗锅把哩。”无常鬼说:“土地倒有点贼贪嬉戏呱,不晓得他可曾偷哩!”一歇辰光,土地摇呀摇走过来了,鲜翻鬼又鲜翻,促狭鬼又促狭,连忙跑到土地身边,背住他的衣袖一捋,拂帚对地上一脱,无常鬼走上前去给土地一个耳光,说:“你这个贼保长、贼土地!拿人家洗锅把你偷在身边,还害我们鬼使偷的。”土地说:“人也挨冤枉煞得,这不是洗锅把,是拂帚。”“哎,该死该死,才间打你冤枉了,你不要见气,我来赔礼。”
一班鬼使又动身,驸马府到面前呈。
来到驸马府门前,无常说:“八老爷,我们不是不曾来,来过一趟了。前面门神不开门,后面钟馗不许进。人家说要想进门只要寻土地,所以请你来出主意。”土地说:“这样,前门是双岗,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这二神是要吃鬼的,你不要想进去;后门是钟馗看门,虽然他也捉鬼,但他的头老是仰面朝上,不对下看,你们不要声张,轻手轻脚从他夹肘窝里攻进去。”无常鬼说:“这倒是个好办法。”这遭,一班鬼使跟在土地后面,“嗦落嗦落”来到后门口。土地说:“你们不要作声,等我先进去。”土地正对里跨,有个下作鬼真下作哩,见到土地要进去,他一欢喜,“哈拉”一笑,惊动了钟馗。钟馗拿起鞭子一豁,本来是吓鬼的,哪晓得下作鬼对下一压,压得土地的肩兜。土地的肩膀一塌,所以人家说“土地菩萨的肩兜——塌的。”
也是当时吃一鞭,当方土地是塌肩。
土地说:“不是你这下作鬼一笑么,我进去了。这遭怎得进去?”大家想想没办法。无常鬼捉不到人啊,着急,只是顿脚。土地说:“有办法,走陈家弄。”大家问:“有多远?”土地说:“这个地方你们总不认得?就是灰尘弄。东厨老爷姓陈,从东厨老爷家烟囱里进去,他家没人管门。”一班鬼使说:“这真是土地老爷死儿子——绝庙的主意。”土地说:“不好了,出了主意还挨你们骂,下次哪个肯帮你们忙!”格么,骂归骂,笑归笑,公事要紧。刘驸马家屋檐高哩,怎上得去?无常鬼说:“不要紧,他家屋檐头高,我的个子也不矮。”他对下一蹲,鬼使对他肩头上一站,一个一个送向上。送到最后剩一个下作鬼。他对无常肩上一站,嘴里喊:“高高哩!”脚下一塌,对前一滑,“扑通”一个倒栽葱——
跌得鼻肿眼又青,下作鬼又成了丑妖精。
无常说:“不能怪我,怪你下作。”下作鬼说:“不好了,我这遭脸上破皮,可有底高药医?”无常说:“来呀,吐口馋沫你抹抹。”“呀,我稀罕你用馋沫塌?”“啊,馋沫不是药,处处用得着。”土地催了:“你们快进去呀。”鲜翻鬼说:“我先进去。”土地说:“你先进去,嘴里要念咒语的。”“念底高?”土地先念一遍——
尔一旦,豁然贯通焉,霍落落站在灶面前。
这遭,一个接一个——
尔一旦,豁然贯通焉,霍落落坐在汤锅上。
尔一旦,豁然贯通焉,霍落落坐在水缸上。
尔一旦,豁然贯通焉,一个个进去坐灶上。
无常鬼人高块头大,坐在烟囱上不得进去。土地说:“你进去啊,你带班的不进去,叫他们在里面怎好下手?”无常说:“只怪我块头大,灰尘弄里通不过。”调皮鬼说:“你试试看呀?”无常鬼下去了,对里一攻,不紧不松。本来通得过的,哪晓得他家请个冒老九瓦匠砌的灶,烟囱束腰的,到了中间对里一卡,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