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全,易虚易实,岂堪既受伤于病,复受伤于药,每见妄汗妄下之剂 一投,精神顿增沉困,或气短而似喘非喘,或虚极而似惊非惊,此时若不猛省,培补本 元,保全神气,尚可留一线之微阳,以为再生之根本,设或因喘而治痰理气,因惊而清 热镇心,势必将丹田所剩依稀之元阳消磨而丧尽,形骸浮越之神魂,驱逐以去身,必致 死而后己,何其惨哉!余治洪姓郎,未及一周,时当暑月,壮热多日,神气困倦,唇舌 焦燥,饮乳作呕,五心身热如烙,脉则洪数而弦,问其前服之药,乃发散消导数剂,复 疑麻疹,更为托表。余曰∶久热伤阴,阴已竭矣。复加托表,阳外越矣。若不急为敛 纳,何以续阴阳于垂绝哉!乃用熟地四钱,炒燥麦冬一钱五分、牛膝一钱二分、五味子 二分、制附子四分,煎服一剂而热退,次日更加炒黄白术一钱六分,另煎人参冲服而 愈。更治沈观祉令孙年方三岁,发热数日而见麻疹,才一日而面上尽没,神气困极,蛔 虫口出。不一而足,数日不食,下泻上喘,
唇口焦裂,五心壮热。手足指尖皆冷,脉则细数无伦,两尺更弱,医者病家,咸为疹毒 归脏,热极于胃,故蛔虫连出也。殊不知病患之神气欲脱,五脏俱困,脾虚不能健运,
何能纳食消谷?谷食久虚,虫无所食,又兼泽液枯槁,虚火熏蒸,脏腑燥热,虫难安其 身而出也。况诸麻疹,多由内伤失调,脾胃不足,是以荣气逆行,阴覆于外耳。凡血盛 气壮则色绛而 发,血虚气弱,则色白而隐伏,有何毒之轻重乎?而上退缩者,阳虚不 能升发也。有何毒之内攻乎?喘促者,气短难续也。唇焦者。脾津耗竭也。五心壮热 者,阴亏火烁也。泄泻不食者,真火衰而脾不运也。寸关细数而尺弱者,气虚血虚,虚 火浮上而不藏也。若非阴中补火,使龙雷敛纳,存此一点余阳,何以为生身活命之本?
况急则治其标,缓则治本,今日之急,本气欲脱也。《经》所谓∶有标而本之,本而标 之,以所急为标本也。倘不知所急,仍谓麻疹余毒,解利清托为事,恐神气先尽于麻毒 之先矣,况大痈肿毒,皆气血留结而成形,因何脏之虚处而发现于其部,旨本身气血中 之病也。岂真有何毒入于气血中而为害乎?岂可以俗尚解毒之方,而委人性命于垂绝?
乃以熟地六钱、丹皮二钱、生麦冬三钱、牛膝二钱、制附子六分,煎服一剂,假火假热 全消,真寒真虚毕露,神气更倦。余曰∶阴已少腹,当补气以助其发生,乃照前方另煎 人参二钱冲服,服后昏睡彻夜,神气渐爽,身热喘促全安,始能饮粥,而微呕乃胃气久 虚之故也。乃用熟地五钱、炒燥麦冬二钱、炒黄白术二钱、牛膝一钱六分,五味子三 分,制附子八分,另煎参汤冲服,三四剂而痊愈,或疑五味酸敛,有碍麻疹,是尚泥于 麻疹为有迹之毒,而未达乎气血无形之所化也。况有附子之大力,通经达络,何虑五味 子酸收小技哉!若不借此少敛,则五脏浮散之残阳,何因藏纳而为发生之根本乎。凡观 古人之用药,一开一阖皆不失疏泄闭藏至意也。张以此方常治 疹阴分焦灼,热极烦 躁,上喘下泻,上实下虚上热下寒之症,投服即愈,正吴鹤皋所谓,以参附而治 者,
法之变也。医不达权,安足语此?况附用阴药为君,则惟有回阴制火之力,尚何存辛热 强阳之性哉!故药云饵者,是饵其火之下归也。古云,附子无干姜不熟之语可进思矣。
张竭鄙见,谨立前方,加减出入。活人甚众,见功甚速,取用甚多,去病甚稳。盖 发热之由,未有不因阴虚者,未有火不浮越而头疼口褐者,未有火浮越而不烁害肺家 者,未有中气不虚者,未有不因内伤外劳而致者,未有不上假热而下真虚者,未有外邪 而不虚人本气者,此方阴阳具备,燥润合宜,驱邪扶正,达络通经,药虽七味,五脏 均滋,保护森严,外邪难入,功专不泛,补速易臻,滋阴而不滞,补脾而不燥,清肺而 不寒,壮火而不热,火降而心宁,荣养而肝润,但以意成方,惟堪意解,或疑其地黄多 而泥膈,殊不知重可坠下,浊可补阴,正取其重浊濡润下趋,况兼白术共剂,则燥者不 能为燥,滞者不能为滞矣。或嫌其杂,奈小病暴病,或在一经,大病久病必兼五脏,五 脏既已互虚。若不合众脏所欲以调之,难免反增偏胜偏害之祸,况土金水一气化源,独 不观古方中五脏兼调者乎!或嫌其白术多用而滞,殊不知犹参力多则宣通,少则壅滞,
岂不闻塞因塞用而有白术膏者乎!或嫌其热而燥,殊不知附子随引异功,可阴可阳,可 散可补,同补气药,可追失散之元阳。同养血气,可扶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则逐在 表之风邪。引温暖药,则祛在里之寒湿。况独不念附子理中汤,更为纯阳之剂耶,盖附 子理中,单为脾胃虚寒,中宫无阳而设,故一味汤药温补,名曰理中,此则更为脾肾阴 阳两虚,上焦火多,下焦火少,脾阴不足,肾阴虚殒,盖少阴脏中,重在真阳,阳不 回,则邪不去。厥阴脏中,脏司藏血,血不养,则脉不起,故用此以使火降水土健运如 常,精气一复,百邪外御,俾火生土,土生金,一气化源,全此一点真阴真阳,镇纳丹 田,以为保生之计而已,即名之曰∶全真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