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南北所争只此耳呜呼蔀障之患古今天下何事无之内而朝廷外而百司刑政之间何往无之然彼特蔀于一事一时而象山篁墩则蔀障天下后世其祸不知何时而已朱子尝谓不止如范宁之议王弼正以一时之害轻而历世之患重区区是用究心此辩耳
朱子答周南仲书云熹顽钝之学晚年自信每病当世道术分裂上者入于佛老下者流于管商学者既各以其所近便先入者为主而又驱之以其好高欲速之心是以前者既以自误而遂以自欺后者既为所欺而复以欺人文字愈工辩说愈巧而其为害愈甚[朱子文集]
此言尤深中象山师弟及近日篁墩阳明诸人之病下者流于管商指陈同父辈也同父名亮浙东永康人时亦自豪其才驱驾流辈志于事功号为永康之学朱子亦常与之往复论难无异于象山焉尝谓学者曰海内学术之弊不过两事江西顿悟永康事功若不极力争辩此道无由得明呜呼可见大贤自任之心矣
庚申宁宗庆元六年三月甲子朱子卒年七十一岁[朱子年谱]
按朱子一生惓惓以订释经书辩明杂学为己任此二者正其上承孔孟下开来学有大功于世者也自程篁墩造为朱陆早异晚同之说而视朱子平日所以辩排杂学者皆为覆瓿自王阳明有朱子定论之作而视朱子平日所释经传皆为芜言呜呼二氏何苦好诬朱子耶此编之作天使余正二氏之诬昭朱子之实破禅陆之惑耶
或曰吾子所论固公是公非凿凿皆实矣然得无伤于讦直耶伤于好辩好胜耶曰此诚建之戆癖也建平生恶人为欺每读史至小人欺君误国颠倒是非诬害忠贤处未尝不为之痛愤悼恨扼腕太息欲吁其冤而无从读道一编诸书亦然是故着为此辩以吁考亭之寃申儒释之辩明朱陆之实以告天下后世勿为所欺惟恐其辞有未尽辩有未明不自知其为讦直为好辩好胜也韩子曰君子得位则思死其官不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其道也非以为直而加诸人也严沧浪亦谓辩白是非定其宗旨正当明目张胆而言使其辞说沉着痛快深切着明显然易见所谓不直则道不见虽得罪于世之君子不辞也谓二子之言知言君子固有以谅我矣呜呼今天下皆尊信陆学而吾独排之今士大夫罔不据信道一编而吾独辩之以管窥而妄议道学以幺么而僭论前辈则区区固亦无所逃罪故尝慨然曰知我者其惟此书乎罪我者其惟此书乎
学蔀通辨卷之四
后编上
此卷所载象山师弟作弄精神分明禅学而假借儒书以遮掩之也此为勘破禅陆根本
朱子答许中应书云世衰道微异端蠭起近年以来乃有假佛释之似以乱孔孟之实者其法首以读书穷理为大禁常欲学者注其心于茫昧不可知之地以侥幸一旦恍然独见然后为得盖亦有自谓得之者矣而察其容貌辞气之间修己治人之际乃与圣贤之学有大不相似者左右于此无乃惑其说耶夫读书不求文义玩索都无意见此正近年释氏所谓看话头者世俗书有所谓大慧语录者其说甚详试取一观则其来历见矣[朱子文集]
朱子曰金溪学问真正是禅钦夫伯恭缘不曾看佛书所以看他不破只某便识得他试将楞严圆觉之类一观亦可粗见大意[朱子语类]
按陆学来历本假佛释故必先识佛学然后陆学可辨也否则虽南轩东莱之贤亦看他不破矣故今此编详陈佛学为证以此也大慧语录楞严圆觉皆禅宗佛要也朱子又尝答赵咏道书谓读近岁佛者之言则知其源委之所在此事可笑非面见极谈不能尽其底里愚为此编正是代朱子极谈以尽象山之底里穷象山之源委然后见此事之真可笑也下文精神之说正是象山源委所在故首陈之
朱子曰佛学只是弄精神
又曰禅学细观之只是于精神上发用[并朱子语类]
又答潘恭叔书曰释氏之病乃为错认精神魂魄为性
又答连嵩卿书曰为此说者只是于自己身上认得一个精神魂魄有知有觉之物即便目为己性把持作弄到死不肯放舍谓之死而不亡释氏之学本是如此今其徒之黠者往往自知其陋而稍讳之却去上头别说一般玄妙道理虽若滉漾不可致诘然其归宿实不外此[并朱子文集]
按汉书论佛氏之旨云所贵修炼精神以至为佛其言正与朱子合或曰佛氏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朱子汉书专以精神言何也曰精种即心也心者精神之舍而虚灵知觉作用运动则皆精神之发也故禅学其始也绝利欲遗事物屏思虑专虚静无非为修炼精神计及其积久也精神凝聚澄莹豁然顿悟则自以为明心见性光明寂照神通妙用广大无边一皆精神之为也汉书之言朱子之论得其要矣象山之学何莫非原于此
陆子曰精神全要在内不要在外若在外一生无是处
初学者能完聚得几多精神纔一霍便散了某平日如何样完养故有许多精神难散
人精神在外至死也劳攘须收拾作主宰收得精神在内时当恻隐即恻隐当羞恶即羞恶谁欺得你谁瞒得你见得端的后常涵养是甚次第
初教董元息自立收拾精神不得闲说话渐渐好后被教授教解论语却反坏了
朱元晦泰山乔岳可惜学不见道枉费精神遂自担阁
因叹学者之难得云我与学者说话精神稍高者或走了低者至塌了吾只是如此吾初不知手势如此之甚然吾亦只有此一路
或有讥先生之教人专欲管归一路者先生曰吾亦只有此一路[并象山语类]
按象山讲学专管归完养精神一路其为禅学无所逃矣象山每以孔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