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不一也圣人论其中不论其上下天下之事甚不同也圣人论其常不论其变故治乱听之世而平之以政才德任之人而定之以学狂狷不相强亦不必强狂狷以中行狂与狷虽疾也皆天也尽绝其天虽圣人不能裁之而已裁狂狷而兼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圣人立教至定不易之成法也天下既治无异于中材天下已乱无救于成败上不足以急君父之难下不足以拯民生之厄浮言荒说高自矜许诬古人而惑后世非圣人所取也圣人所取修之有益于身言之有益于人行之有益于事仕则有益于国处则有益于家口道患不明不行也欲道之行先之以教收上下之英才返吾党所固有明告天下后世曰豪杰之士自拔流俗或出或处为天下端人行天下中事而无忒焉皆圣人命之曰儒也经传仁义之旨非后儒之理欲不必傍附言之乃可曰儒也不言理欲之浮虚而杂二氏庶得经传之实也吾先子庶不失圣门之旧哉六艺先王以教士耳农工商贾以至府史胥徒俱事师周礼如县师鄙师遂师贾师旅师胥师之类盖皆各授以法各习其事使精熟而当于用也士之才力厚者习数艺其余止终身一艺故学记云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繇其诚如学乐尚未安教者便进以学礼学礼尚未安教者便进以学射使人一艺不能诚其身何能进于道也安者身心与艺相和为一也诚者实有此艺随意而出无一毫勉强也安与诚之云者精熟之至犹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之俱化矣七十子皆身通六艺虽德行文学各有所获若非学之化而能施于用不得谓之通也先子尝言后世六艺悉不为儒者事矣儒者高谈性命工为文辞而止今州县学内大者诸生数百人小者亦百计其间得中乡试列仕籍者甚少即贡而为学官已衰耄无能为矣其余悉贫困以没盖诸生若不专心讲书作文则考下等不齿于里闬若欲兼治生以养父母畜妻子又无闲空日月所以难也况尽弃实用而专托空言乎先辈杨汝容陈元忠归熙甫祝希哲张叔大茅顺甫来矣鲜冯用韫诸公皆有虚文误世资格限人之论周蓼洲第后与兄弟书云闲中阅邸报四方告急日甚有志者能不深杞人之忧乎今漫以书生当局其筹国治河大政无论有问以簿书钱谷之数天下几何茫茫不能对也始知书不可多读平日为八股误了许多工夫徒成不识时务良可叹也顺昌职膺司理偶展律书多所未谙乃信读书不读律致君终无术非浪语也诚能用元先儒袁桷国学旧议令习实事如礼乐兵农漕运河工盐法茶马刑算一切国家要务皆平日细心讲求使胸有本末定见异日得施于政在学十年选而仕之使自署其习云能某事得以课勤其实悉考为伍贰禄俸足以养廉历练国事能则迁升不能罢去则朝廷成就许多人才而草野亦少饥寒之士矣昔冉牛闵子颜渊皆具体而微之大贤必身通六艺焉圣人盖以实乃可入用而近道也后世言学与圣门相隔甚远虚浮成风而为日久远积重难返非君相以质以实深力救之习俗未可变无用焉有能也
古者立贤无方故宰夫仆御事虽鄙贱正人皆为之而不辞若胶鬲管仲孙叔敖百里奚国家皆举之而不弃汉犹选大臣子弟舞宗厮之乐六朝犹以挽郎登仕籍唐诗赋取士已入浮薄犹云儒装亦有云家散万金酬士死身留一剑报君恩渔阳老将多回席鲁国诸生半在门故唐力尚足臣藩镇宋遂卑弱不堪令人痛哭皆诸儒矜高自大鄙下实事流入佛老专喜静坐而谈心性全不修当世不以行要务拱手空言上古德化养成娇弱一无所用失先王政教而坏士习可胜叹哉
古教定制表
从师受学次第:
八岁入小学
十年学幼仪
十三学乐诵诗舞勺
十五舞象
二十学礼惇行孝弟
三十好学无方
四十强而仕
五十服官政
六十曰耆指使
七十曰老而传
八十九十曰耄
百岁曰期颐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先圣生知安行学问亦十年一进皆以实验之也后世自魏晋清谈而变宋儒又自主静错起至致良知而极数百年儒道悉成浮谈悲哉
圣人取人定法论
程颢程颐朱熹陆九渊王守仁言学异同之辨有问者费密曰密学老矣自淑其身者圣门成法是守古经是信圣人之道虽密无知亦尝有所受矣天地絪缊万物化醇言致一也日月同也昼夜同也风雷雨露霜雪同也山水同也北则寒南则热极北则甚寒极南则甚热北之土宜黍稷南之土宜稻极北则无黍稷而食牛羊极南亦仰杂食焉絪缊致一而异如此故天地之气一岁而寒热温凉焉一月而晦朔弦望焉一日而旦暮午晡焉此自然之道人生其中性安得皆同而不少异耶男女媾精自化而形目于色耳于声鼻于臭口于味其官甚异同出一身不见其异不闻其同也学者论道安得执其同遂谓无异执其异遂谓无同耶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孟轲曰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圣人以狂狷兼三德也洪范传曰乂用三德平康正直沈潜刚克高明柔克平康中行也沈潜多者狷高明多者狂刚柔者裁之也高明者才长而不能柔恐浮而不深沈潜者守约而不能刚恐狭而不达才则易荡荡则不可以事人守则易固固则不可以治事夫事人治事士之大者也而不有以裁之则狂狷之才弃者多矣高明而教使柔沈潜而教使刚然后才因学以当于用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区区焉欲专一人之好尚强天下以从其有不从起而斥之圣门无其法古经无其旨也圣门诸贤不同甚矣入于圣人之教则皆有成闻道未尝异自孟轲以来称七十子孟轲源于子思子思亲炙曾子而轲曰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未尝以具体称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