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弛,猛而不残;待寄居游士以礼,而不与之交私;一切守法,于人情从容。此亦吾叔所能办也。”
范尧夫尝谓:“人作贵官,只将如奉使惜官者,便无事矣。”
吕许公常以澶渊之役问后进,答无契者。或云:“此役非悉甲以出不能决胜,方本朝得天下四十年,谁敢当其任者?非亲征不可。”
大司徒以保息养万民。六曰:安富抑兼并。
有道潜道少时,尝见温公论性善恶混,潜道极言之,温公作色曰:“颜状未离于婴孩,高谈已至于性命。”伊川笑之。又问:“莫锁应否?”对云:“某之应举得禄而已。”(赐第五甲,旧法无出身)
李曰:“不欺之谓诚。”畅曰:“便以不欺为诚,非也。”徐仲车云:“不息之谓诚。”《中庸》言:“至诚则不息。”非以不息解诚也。伊川曰:“无妄之谓诚,不偏之谓中。”
以有心息念则愈纷扰,一寓诸敬则俱无事。
虑而后能得,得者,对失之名。人为利欲沈湎,若失之者。学者能虑而得之,然所谓得,亦何所得哉?(并畅语)
择之为事,常怕有偏重处,须用权以得中,故庙堂之上,谕以持衡。物来随时,顺应之名,圣人能之,吾辈须放过了应(定夫谓次山云)。
《大学》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人之学莫大于本末终始。致知在格物,则所谓本也,始也;治天下国家,则所谓末也,终也。治天下国家必本诸身,其身不正而能治天下国家者,无之。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穷其理,然后足以致之;不穷,则不能致也。格物者,适道之始,欲思格物,则固已近道矣。是何也?以收其心而不放。致知者,吾之所固有,然不致则不能得之,而致知必有道,故曰:“致知在格物。”《大学》论意诚以下,皆穷其意而明之,独格物则曰:“物格而后知至。”此盖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传也。自格物而充之,然后可以至圣人,不知格物而先欲意诚心正修身者,未有能中于理者。致知在格物,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因物有迁,迷而不知,则天理灭矣,故圣人欲格之。
随事观理,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然后可以至于圣人。君子之学,将以反躬而已矣;反躬在致知,致知在格物。
学莫贵于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
学莫大于平心,平莫大于正,正莫大于诚。君子之学在于意必固我既亡之后,而复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则学之至也。
心至重,鸡犬至轻,鸡犬放则知求之,心放则不知求,岂爱其至轻而忘其至重哉?弗思而已矣。今世之人,乐其所不当乐,不乐其所当乐;慕其所不当慕,不慕其所当慕,皆由不思轻重之分也。
颜渊叹孔子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己。”此颜子所以善学孔子,而深知孔子者也。
有学不至而言至者,循其言亦可以入道。荀子曰:“真积力久则入。”杜预曰:“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管子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神之极也。”此三者循其言皆可以入道,而荀子、管仲、杜预初不能及此。
自其外者学之而得于内者,谓之明;自其内者得之而兼于外者,谓之诚。诚与明一也。
闻见之知,非德性之知。物交物则知之,非内也,今之所谓博闻多能者是也。德性之知,不假闻见。
君子不以天下为重而身为轻,亦不以身为重而天下为轻。凡尽其所当为者,如可以仕则仕、入则孝之类是也。此孔子之道蔽焉,而有执者,杨墨之道也。
能尽饮食言语之道,则可以尽去就之道;能尽去就之道,则可以尽死生之道。饮食言语、去就、死生,小大之势,一也。故君子之学,自微而显,自小而章。
《易》曰:“闲邪存其诚。”闲邪则诚自存,而闲其邪者,乃在于言语、饮食、进退、与人交接之际而已矣。
人皆可以至圣人,而君子之学必至于圣人而后已;不至于圣人而后已者,皆自弃也。孝其所当孝,悌其所当悌,自是而推之,则亦圣人而已矣。
多权者害诚,好功者害义,取名者贼心。
君贵明,不贵察;臣贵正,不贵权。
称性之善谓之道,道与性一也,以性之善如此,故谓之性善。性之本谓之命,性之自然者谓之天。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凡此数者皆一也,圣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而后之学者,随文析义,求奇异之说,而去圣人之意矣。自性而行皆善也,圣人因其善也,则为仁义礼智信以名之,以其施之不同也,故为五者以别之。合而言之皆道也,别而言之亦皆道也,舍此而行,是悖其道也,而世人皆言性也与五者异,其亦学欤?其亦未体其性也欤?其亦不知道之所存欤?
道孰为大?性为大。千里之远,数千岁之日,其所动静起居,随若亡矣。然时而思之,则千里之远在于目前,数千岁之久无异数日,人之性则亦大矣。噫!人之自小者可哀也已。
人之性一也,而世之人皆曰:“吾何能为圣人?”是不自信也。其亦不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