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者所守固,而自信者所行不疑。
学贵信,信在诚,诚则信矣,信则诚矣。不信不立,不诚不行。
或曰:“周公勋业,人不可为也。”曰:“不然。圣人之所为,人之所当为也,尽其所当为,则吾之勋业亦周公之勋业也。凡人之所弗能为者,圣人弗为。”
君子之学,要其所归而已矣。
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教也,不可威也;民可顺也,不可强也;民可使也,不可欺也。
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甚矣欲之害人也。人之为不善,欲诱之也,诱之而弗知,则至于天理灭而不知反。故目则欲色,耳则欲声,以至鼻则欲香,口则欲味,体则欲安,此皆有以使之也。然则何以窒其欲?曰:思而已矣。学其贵于思,惟思为能窒欲。曾子之三省,窒欲之道也。好胜者灭理,肆欲者乱常。
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此皆时也,未尝不合中。故曰:君子而时中。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达道。学也者,使人求于内也,不求于内而求于外,非圣人之学也。何谓不求于内而求于外?以文为主者是也。学也者,使人求于本也,不求于本而求于末,非圣人之学也。何谓不求于本而求于末?考详略采同异者是也。是二者皆无益于身,君子弗学。
墨子之德至矣,而君子弗学也,以其舍正道而之他也。相如、太史迁之才至矣,而君子弗贵也,以其所谓学者非学也。
庄子,叛圣人者也,而世之人皆曰矫时之弊。矫时之弊固若是乎?伯夷、柳下惠矫时之弊者也,其有异于圣人乎?抑无异乎?庄周、老聃,其与伯夷、柳下惠类乎?不类乎?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此言异端有可取而非道之正。
君子以识为本,行次之。今有人焉,力能行之,而识不足以知之,则有异端者出,彼将流而不知反。内不知好恶,外不知是非,虽有尾生之信、曾参之孝,吾弗贵矣。学莫贵于知言,道莫贵于识时,事莫贵于知要。所闻者、所见者,外也,不可以动吾心。
《孟子》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此盖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且直也,能养之则无害矣。
伊尹之耕于有莘之野,傅说之筑于傅岩。天下之事非一一而学之,天下之贤才非一一而知之,明其在己而已矣。
君子不欲才过德,不欲名过实,不欲文过质。才过德者不祥,名过实者有殃,文过质者人莫与长。
或问:“颜子在陋巷而不改其乐,与贫贱而在陋巷者何以异乎?”曰:“贫贱而在陋巷者,处富贵则失乎本心;颜子在陋巷犹是,处富贵犹是。”
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昼夜死生之道也;知生之道,则知死之道,尽事人之道,则尽事鬼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何也?和顺积于中,英华发于外也,故言则成文,动则成章。
学不贵博,贵于正而已矣;言不贵多,贵于当而已矣;政不贵详,贵于顺而已矣。
意必固我既亡之后必有事焉。此学者所宜尽心也。
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苟扩而充之,化昼之所害为夜气之所存,然后可以至于圣人。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心也,性也,天也,非有异也。人皆有是道,唯君子为能体而用之,不能体用之者,皆自弃也。故孟子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夫充与不充,皆在我而已。
德盛者,物不能扰,而形不能病。以物不能扰也,故善学者临死生而色不变,疾痛惨戚而心不动,由养之有素也,非一朝一夕之力也。心之躁者,不热而烦,不寒而栗,无所恶而怒,无所悦而喜,无所取而起。故君子莫大于正其气。欲正其气,莫若正其志。其志既正则虽热不烦,虽寒不栗,无所怒,无所取,无所喜,去就犹是,死生犹是,夫是之谓不动心。志顺故气不逆,气顺志将自正,志顺而气正,浩然之气也。然则养浩然之气者,乃在于持其志,无暴其气耳。
《中庸》曰:“道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又曰:“道不远人。”此特圣人为始学者言之耳,论其极,岂有可离与不可离而远与近之说哉?
学为易,知之为难;知之非难也,体而得之为难。致曲者,就其曲而致之也。
人人有贵于己者,此其所以人皆可以为尧舜。
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
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与圣人之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
人之生也,小而好驰骋弋猎,大而好建功立名,此皆血气之盛使之然耳。故其衰也,则有易足之色;其病也,则有可怜之言。夫人之性至大矣,而为形气之所役使而不自知,哀哉!
吾未见啬于财而能为善者也,吾未见不诚而能为善者也。
君子之学也,使先知觉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