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苟美矣。’”(公子荆,卫大夫。)
善居室者,善处家也。始有曰苟合,言家道可以粗合,非喜其财之聚也。少有曰苟完,言家道可以粗全,非喜其财之足也。富有曰苟美,言家道可以粗美,非喜其富有之为美也。富家大吉,隐然可见,若所美在富,圣人何以善称哉。苟字有谦抑自牧之意。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仆,御车也。庶,众也。)
聚人曰财庶,则不可以不富也。资富能训富,则不可以不教也。自井田废而民不富矣。自学校废而民不教矣。夫子此语,王政之次第也。
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期月,谓周足一月也。)
春秋之民,急于望治。而先王之制,仿佛尚存。圣人为之特易为力耳。期月已可,其感速也。三年有成,其化洽也。
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平声]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胜残,残暴之风衰也。去杀,杀戮之威无用也。旧有此语,夫子称之。)
善人比圣人,功化固不侔也。然绵历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后世郡县乃有邦之寄,数迁数易如传舍,真能有志于民者,又数十年不一遇也。胜残去杀之效,如之何而可见也哉。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王者,谓圣人受命而兴也。三十年为一世。)
圣人功化固甚速也,然必三十年之久,而后跻民以仁。盖富而教之,非年岁间事。当时风俗大坏,须是斯民生长教化之中。至于光被,方成仁俗耳。然则三年,何谓有成?曰所以成,必世之规模也。
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夫子于正身之道,数致意焉。《大学》所以治国平天下者,端在此耳。故曰于从政乎何有,言不难也。
冉子退朝[音潮]。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去声]闻之。”(冉有为季氏宰。朝,季氏之私朝也。晏,晚也。政,国政。事,家事。以,用也。)
季氏专权,不议于公庭而议于私室,不议于大夫而谋于家臣,其无君甚矣。冉有曰政,夫子曰事,非诡辞也,所以正季氏无君之罪也。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去声]。’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去声下同]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几,近也。)
知克艰者,必无宴安鸩毒之祸,邦所以兴。乐面从者,必无法家拂士之言,邦所以丧。
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音悦],远者来。”(叶公,见述而篇)
说之义,兑卦详矣,非有以深服乎其心,不可强也。所以近者说,则远者来矣。
子夏为莒[居吕切]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莒父,鲁邑名。)
欲速者,事事迫切,安能远到。见小者,处处窒碍,安能大成。弘则无此病矣。
叶公语[去声]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去声下同]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证父攘羊,贼恩甚矣,谓之直可乎?知贼恩之非直,则父子之相隐,乃不直之直也,故曰在其中。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才不放逸,则本心本自无害。居处恭,不放逸于暗室屋漏之地也。执事敬,与人忠,不放逸于交事应物之时也。然有须臾间断,便不可直。云夷狄则其它之不弃可知。此言用力于仁,至为精切。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去声]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去声]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去声]必果,硁硁[苦耕切]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所交切]之人,何足算[悉乱切]也。”(果,必行也。硁,小石之坚确者。噫,心不平声。斗,量名,容十升。筲,竹器,容斗二升。算,数也。)
耻之于人,大矣。然有耻,非其耻者焉。世之人,一切外物稍不如人,则知恶之。至于天爵良贵,天之所以予我,而人之所以自别于禽兽者,乃甘心自弃,溷溷于蛆蝇粪壤而不知反然,则行已而有耻者,岂不甚可贵乎?行已有耻,方说得不辱君命。子贡善为说辞,故警之以此。若夫孝弟闻于宗党,则行已之一端,所以为次也。言必信,行必果,非大人之事,比孝悌不同矣,所以又为次。下是,则浅中狭量,小器易盈,真溷溷之徒耳,何足数哉。
子曰:“不得中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