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也。不敢刺,不敢擊,二也。本無擊之心,三也。使男女驩然愛利之,四也。如此,四重取其二者,何如耶?故宋王傾意欲聞之。
惠盎對曰:孔墨是已。
盧曰:此明智以齊物,崇教以化人,皆道之餘事陟乎德者。
孔丘、墨翟無地而為君,無官而為長;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頸舉踵而願安利之。今大王,萬乘之主也。誠有其志,則四境之內皆得其利矣,其賢於孔墨也遠矣。宋王無以應,惠盎趍而出。宋王謂左右曰:辯矣,客之以說服寡人也。
盧曰:此崇道以明德,垂跡以利人,眾徒見孔墨之教傳,豈知隱道以彰德?所以問津,不群於鳥獸,此其大旨也。
政和:聖人之於天下,神武不殺,而以慈為寶。故仁眇天下而無不懷,義眇天下而無不服。是謂常勝之道賢於勇有力者遠矣。此天下所以愛利之也。言孔子而遂與墨翟俱者,《莊子》論古之道術,百家眾技各有所長。墨子於道,雖不該不遍,亦才士之有所長者也。
范曰:夫有愛利之心者,由未能使人忘我,而惠盎之言止此,特以對宋康而已。是篇必終於此言者,豈非常勝之道亦在是故歟?
沖虛至德真經四解卷之六竟
沖虛至德真經四解卷之七
和光散人高守元集
周穆王
夫稟生受有謂之形,俛仰變異謂之化。神之所交謂之夢,形之所接謂之覺。原其極也,同歸虛偽。何者,生質根滯,百年乃終;化情枝淺,視瞬而滅。神道恍惚,若存若亡,形理顯著,若誠若實。故洞監知生滅之理均,覺夢之塗一,雖萬變交陳,未關神慮。愚惑者以顯昧為成驗遲速而致疑,故竊然而自私,以形骸為真宅。孰識生化之本歸之於無物哉。盧曰:天地成器,無所不包,人生其中,但保其有。曾不知神為形主,無制於有。聖人所以養其本,愚者但知養其形,約以為生。貪生而不識生之主,形謝以為死,不知神識之長存。迷者為凡人,悟者通聖智,惑者多矣。故先說悟者以辯之。政和:道無真妄,物有彼是。猶之夢覺,自生紛錯,唯大聖知之。通為一。范曰:滯於有者,一毫成隔;悟於無者,萬法同宗。體道之人,浮游乎萬物之祖,造形而上,與化人同游悟理之微,與造物默契一死生之理,齊夢覺之途。雖存亡得失,哀樂好惡,一無所知。雖天地四方,水火寒暑,一無所別。太虛無物,還性宅之,自然,又孰弊弊以物為事?
周穆王時,西極之國有化人來,化幻人也。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實不硋。千變萬化,不可窮極。既已變物之形,又且易人之慮。
能使人暫忘其宿所知識。
政和: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水火之所不能害,金石之所不能躓,高下一體,虛實兩忘,千變萬化,不可窮極,則亦神矣。然神者,妙萬物而不可測也。變物之形,易人之慮,是特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爾。謂之化人以此。
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
盧曰:凡人之慮,不過嗜慾、憂憎、客利、仁義矣。化人今反其真,故云易也。化人者,應物之身也,窮聖極智,應用無方,千變萬化,未始有極者也。
推露寢以居之,引三牲以進之,選女樂以娛之。化人以為王之宮室卑陋而不可處,王之厨饌腥螻而不可饗,螻蛄臭也。王之嬪御羶惡而不可親。
盧曰:陋王之宮室,腥王之厨膳,膻王嬪御者,明化人不貴聲色滋味及居處也。
穆王乃為之改築,土木之功,赭堊之色,無遺巧焉。五府為虛,而臺始成。其高千仞,臨終南之上,號曰中天之臺。簡鄭衛之處子娥媌靡曼者,
娥媌,妖好也。靡曼,柔弱也。
施芳澤,正蛾眉,設笄珥笄,首飾,珥,瑱也。衣阿錫,阿,細穀。錫,細布。曳齊紙紈,齊,名紈所出也。粉白黛黑,珮玉環。雜芷若芷若,香草。以滿之,充滿臺館。奏《承雲》、《六瑩》、《九韶》、《晨露》以樂之。
《承雲》,黃帝樂;《六瑩》,帝嚳樂;《九韶》舜樂;《晨露》湯樂。
月月獻玉衣,旦旦薦玉食。言其珍異。化人猶不舍然,不得已而臨之。
盧曰:王不達其意,更崇飾之。化人猶不釋然,明心不在此之也。
政和:世之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神奇臭腐,迭相為化,則美惡奚辯?化人以王之宮室、厨饌、嬪御為不可,而必改築簡擇,然後臨之,是未能忘美惡之情者也。故穆
王欽之,特若神而已。
范曰:孔子曰: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所謂化人者,殆亦化為人者耶?故水火、金石,可入而貫,山川城邑,可反而移,以無有入無間,不墜於虛;以無厚入有間,不硋於實。千變萬化,不可窮極,無體也。有以變物之形,無思也。有以易人之慮,謂之化人,固宜如此。穆王乃盡欽事之道,推露寢以居之,曾不知其卑陋而不可處也;引三牲以進之,曾不知腥螻而不可饗也;選女樂以娛之,曾不知膻惡而不可親也。於是築中天之臺,簡鄭衛之態,奏雲韶之樂,獻以玉衣,薦以玉食,曾不知其猶不舍然也。不得已而臨。是直隨其遇而安一宅,而寓於不得已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