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至於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方見其為王德之人也。
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其與萬物接也,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大小、長短、脩遠。
視乎冥冥以下,皆言其道之妙處。其與萬物應接亦變化無窮,至虛無一物而能供人之所求,時復馳騁而終有歸宿之地。或大而忽然小,或長而忽然短,或短而又忽然脩且遠。所謂王德之人蓋如此,竊謂前一段是插入偽撰,是以有兩夫子曰,文意深淺,自柴然可見。當刪之。
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玄珠。使知去聲索之而不得,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使喫詬讀作本字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黃帝曰:異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
此皆託言。玄珠,道也。知,巧者也。離朱,即離婁,明者也。喫詬,喫人詬罵無能者也,是巧者之反。象罔,無有形象,是明者之反。言智巧目明皆不足以得道。頑鈍無恥近之矣,而猶未得,必有超乎形象之外,而後得之。
堯之師曰許由,許由之師曰齧缺,齧缺之師曰王倪,王倪之師曰被音披衣。堯問於許由曰:齧缺可以配天乎?為天子也吾籍王倪以要之。許由曰:殆哉,圾乎天下。齧缺之為人也,聰明叡知,給數音朔以敏,其性過人,而又乃以人受天。
其資性既過人,而又乃使之受天命為天,子則所為愈過矣。
彼審乎禁過,而不知過之所由生。與之配天乎?彼且乘人而無天。
與之配天,彼且淩駕人而並不知天矣。
方且本身而異形,
本只一身而為千萬人之身,是一身 而異形也。
方且尊知而火馳,
尊尚知巧,其心如火之馳。
方且為緒使,
為事之緒餘所役使。
方且為物絯,
絯,公才切,束也。為物所束縛。
方且四顧而物應,方且應衆宜,
二句義同上句,應物下句。應衆人之所宜。
方且與物化而未始有恒。
逐物變化,未能布其恒性。
夫何足以配天乎。雖然,有族有祖,可以為衆父而不可以為衆父父。
雖上文所言齧缺如此,然人不可以一槩論。譬如人有族有祖,族各有所尊,而祖又衆族之所尊。齧缺亦可以為衆族之父,但不可以為衆族之姐叩衆父父者,祖也。
治,亂之論率色類切也,北面之禍也,南面之賊也。
齧缺之才,撥亂世之將率也,而不免下為人臣之禍,上為人君之賊。猶言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也。
堯觀乎華去聲,華封人曰:嘻,聖人。請祝聖人,使聖人壽。堯曰:辭。使聖人富。堯曰:辭。使聖人多男子。堯曰:辭。封人曰:壽,富,多男子,人之所欲也。汝獨不欲,何邪?堯曰: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事,壽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養德也,故辭。封人曰:始也我以汝為聖人邪,今然君子也。天生萬民,必授之職。多男子而授之職,則何懼之有?富而使人分之,則何事之有?夫聖人鶉居而鷇食,鳥行而無彰。
鶉無常居,鷇仰母哺。鳥行乎人不見之境。
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脩德就間。千歲厭世,去而上仙,乘彼白雲,至于帝鄉。三患莫至,身常無殃,則何辱之有?封人去之,堯隨之曰:請問。封人曰:退已。
堯治天下,伯成子高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辭為諸侯而耕。禹往見之,則耕在野。禹趨就下風,立而問焉,曰:昔堯治天下,吾子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予,而吾子辭為諸侯而耕。敢問其故何也?子高曰:昔堯治天下,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畏。今子賞罰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後世之亂自此始矣。夫子闔與盍通行邪?無落吾事。俋俋乎耕而不顧落,猶廢也。
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之謂德;未形者有分,且然無間謂之命;留動而生物,物成生理謂之形;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性脩反德,德至同於初。同乃虛,虛乃大。合喙鳴,喙鳴合,與天地為合。其合緡緡,若愚若昏,是謂玄德,同乎大順。
設問泰初有乎無乎,曰:無有也,亦無此名也。而無之中一由此起,有一矣特未形著耳。此所謂無極而大極也。萬物得此以生者,謂之德;其未形之時,萬理皆具,已各有條理可以分別,但且以其混然無間,而謂之命;及其留者,不能不動而生物。物各成生理謂之形;形體中保合元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所謂物各具一太極也;性脩則復於德矣,德之至極則同淤未形之初矣。同乃虛,虛則無,是非彼我。凡天下之以喙爭鳴者,皆合為一矣。喙鳴合,則同乎天地矣。緡緡,如綸之合也。其合緡緡若愚若昏,形容合之意。玄德者,深妙之德。大順者,無一民一物不順也。相傳太極圖出於方外之士,由此觀之末必不然。
夫子孔子問於老聃曰;有人治道若相放上聲,可不可,然不然。辯者有言曰;離堅白,若縣音玄寓。若是則可謂聖人乎?老聃曰:是胥易技係,勞形怵心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