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黃鍾之實,於是損益之而成十二律。是之謂樂出虛菌,亦虛空中所產,皆所以形容天籟者也。
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歎息而言,已乎,已乎。世人如此其休乎,不過旦暮得此,畎為所由生乎。此一節言天籟。天之生人,有許多情態;正如風作之時,有許多聲響。自篇首至此,莊子述起子綦問答,而下文因廣其說。
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眹陳上。可行已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
就子綦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咸其自取上摘出來,議論非彼無我即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非我無所取即咸其自取也。非彼造物固無我之累,非是有我亦安取許多變態。子綦此說亦近之矣。但尚欠說,到此變態之所為役使處,子遊不知之也。所為役使而聽命者,如有真宰焉。真宰者即無極之真妙,合二氣五行而人所具以生者也。人身中有此真宰,故血氣為之役使,而許多變態可收歛,寂然然而人莫得其眹兆。無可用工處其為可行驗之,得道之人已足深信而終不可得。其形蓋雖有坎離交媾子母,留戀之情而本無形象也。此老氏大道之指,而丹經之所由出。
百骸、九竅、六藏去聲腎藏有二,賅音該而存焉,吾誰與為親?汝皆悅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焉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
自反吾之一身,百骸九竅六藏莫不該存。吾與誰者為親?又設為自問之辭,莫是汝皆悅之乎?莫是有私愛焉?無私愛之理也。既是如此,則皆相為臣妾乎?莫是皆為臣妾則不足以相治,而更迭為君臣乎?曲折疑難卻終之曰:其有真君存焉,言百骸九竅六藏所以聽命者,真君也。真君即真宰。因言君臣變文耳。
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
此情字,即有情而無形之情。人求得此情與不得此情,皆於其真。無損益真者,自如也。人受形之初便有此真,與生俱生,未嘗亡失,以待形盡後已。
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薾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
相刃,相殺傷。相靡,相服從。形以載真,形化則心與之俱化。所謂不亡者,亦盡矣。因言不亦悲乎,又言可不哀邪,又言可不謂大哀乎。辭愈痛切其警世深矣。
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芒,芒昧無知也。此一節是莊子因子綦天籟之說,而指示人以賦予之初,元有真宰者存。後面數節,卻極陳是非,彼此不足爭辯,唯當明此真宰而已。
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是以無有為有。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且柰何哉!
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是從子綦師弟子問答上來。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是從日夜相代咸其自取來。成乎心者,心之主宰萬事之名有真宰,為之主則成箇心。無以主之則走東走西不成箇心矣。學道者不必外求師,但反之吾心自有餘,師此真宰在人,無知愚皆有之,不特曉得日夜相代,咸其自取之理者有之。雖愚昧不曉者亦與有焉。若未知真宰所在,其心未成而先有是非之辯,譬之今日方往越,而謂昔已至。寧有此理?雖神禹且不能將無為有以知天下之事,況我乎?先安頓是非二字在此,下文卻反覆言之。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其以為異於鷇音寇音,亦有辯乎,其無辯乎?
又從吹萬不同上來。夫人之言,非如天籟之吹萬物,一以無心也。乃言者之人有言耳。既出於人則寧免無私,故其言特未定,不可為準言,既未定,則人視之亦如無有。故曰: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鷇鳥初出卯者,人聞禽鳥之音。如鵲則報喜,鴉則報凶,鸛嗚知雨,布穀嗚催耕,可聽之為準,鷇音未定則不為準矣。人言之未定,亦猶是也。
道惡乎隱而有真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則莫若以明。
總上文,道與言作議論,所謂成心便是道。大道本無真偽,因何隱而有真偽?至言本無是非,因何憶而有是非?道因何去失而不存?言因何存而不可準?此設之辭,卻答云:道隱於旁門小成之術,言隱於浮華不實之說,故有儒墨二家相與是非。如墨以儒為非,則自以墨為是矣。儒又自以儒為是,則以墨為非矣。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此儒墨之所以紛紛也。遂申言而曉之曰:與其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莫若明吾之真宰,猶言且理會自己工夫,說甚閑是非。前一節結句云: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故此結句云:莫若以明。明者知真宰所在,芒昧者不知也。後二節皆以此結,申重丁寧之意深矣。
物無非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