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寂,進用赴機,傍通四方,凝照九表,既摩好爵,財德無窮,萬物利求,是其宜也。
吾命其在外者也。
〔注〕人之生,又外有接物之命,非如瓦石,止於形質而已。
〔疏〕孔子聖人,挺於天命,運玆外德,救彼蒼生,非瓦石形質也。
君子不為盜,賢人不為竊。吾若取之,何哉。
〔注〕盜竊者,私取之謂也。今賢人君子之政爵祿,非私取也,受之而已。
〔疏〕夫賢人君子,尚不為盜竊,況孔丘大聖,寧肯違天乖理而私取於爵祿乎?儻來而寄,受之而已矣,蓋無心也。
故曰,烏莫知於鷓鵡,目之所不宜處,不給視,雖落其實,棄之而走。
〔注〕避禍之速。
〔疏〕鶴鵡,燕也。實,食也。智能遠害全身,烏中無過燕子。飛入人舍,欲作窠巢,目略處所不是宜便,不待周給看詠#23,即遠飛出。假令銜食落地,急棄而走,鈴不復收,避禍之速者也。
其畏人也,而襲諸人問。
〔注〕未有自疏外於人而人存之者也。畏人而入於人舍,此烏之所以稱知也。
〔疏〕襲,入也。燕子畏懼於人而依附人住,入人舍宅,寄作窠巢,是故人愛而狎之,故得免害。亦由聖人和光在世,混進人問,戒慎災危,不溺塵境,蒼生樂推而不厭,故得久視長生。
社稷存焉爾。
〔注〕況之至人,則玄同天下,天下樂推而不厭,相與社而稷之,斯無受人益之所以為難也。
〔疏〕聖德遐被,韋品樂推,社稷之存,故其宜矣。所謂人益,此之謂乎。
何謂無始而非卒?仲尼曰:化其萬物而不知其禪之者,
〔注〕莫覺其變。
〔疏〕禪,代也。夫道通生萬物,變化韋方,運轉不停,新新變易,日用不知,故莫覺其代謝者也。既無#24日新而變,何始卒之有邪?
焉知其所終?焉知其所始?正而待之而已耳。
〔注〕日夜相代,未始有極,故正而待之,無所為懷也。
〔疏〕夫終則是始,始則是終,故何能定終始。既其無終與始,則無死與生,是以隨變任化,所遇皆適,抱守正真,待於造物而已矣。
何謂人與天一邪?仲尼曰: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
〔注〕几所謂天,皆明不為而自然。
〔疏〕夫人倫萬物,莫不自然;愛及自然也,是以人天不二,萬物混同。
人之不能有天,性也,
〔注〕言自然則自然矣,人安能故有此自然哉?自然耳,故日性。
〔疏〕失自然者,不知所以然而然,自然耳,不為也,豈是能有之哉。若謂所有,則非自然也。故知自然者,性也,非人有之矣。此解前有天之義也。
聖人晏然體逝而終矣。
〔注〕晏然無矜,而體與變俱也。
〔疏〕晏然,安也。逝,往也。夫聖人通始終之不二,達死生之為一,故能安然解體,隨化而往,汎乎無始,任變而終。
莊周遊乎雕陵之樊,睹一異鵲自南方來者,翼廣七尺,目大運寸,感周之顆而集於栗林。
〔疏〕雕陵,栗園名也。樊,蘭也。謂遊於栗園蘭籬之內也。運,圓也。感,觸也。顆,額也。異常之鵲,從南方來,翅長七尺,眼圓一寸,突著莊生之額,仍棲栗林之中。
莊周曰:此何烏哉,翼殷不逝,目大不睹?賽#25裳蹼步,執彈而留之。
〔疏〕殷,大也。逝,往也。躍步,猶疾行也。留,伺侯也。翅大不能遠飛,目大不能遠視。莊生怪其如此,仍即起意規求,既而舉步疾行,把彈弓而伺候。
睹一蟬,方得美蔭而忘其身;螳娘執翳而搏之,見得而忘其形;
〔注〕執木葉以自翳於蟬,而忘其形之見乎異鵲也。
異鵲從而利之,見利而忘其真。
〔注〕目能睹,翼能逝,此烏之真性也,今見利,故忘之。
〔疏〕搏,捕也。真,性命也。莊生執彈未放,中問忽見一蟬,隱於樹葉,美玆蔭庇,不覺有身;有螳娘執木葉以自翳,意在捕蟬,不覺形見異鵲;異鵲從螳蚊之後,利其捕蟬之便,意在取利,不覺性命之危,所謂忘其真矣。
莊周休然曰:噫。物固相累,
〔注〕相為利者,怛#26相為累。
〔疏〕既睹蟬鵲徇利忘身,於是休然驚惕,仍言#27噫歎之聲。故知物相利者,又有累憂。
二類相召也。
〔注〕夫有欲於物者,物亦有欲之。
〔疏〕夫有欲於物者,物亦欲之也。是以蟬鵲俱世物之徒,利害相召,叉其然也。
捐彈而反走,虞人逐誶之。
〔注〕評,問之也。
〔疏〕捐,棄也。虞人,掌栗園之虞侯也,評,問也。既覺利害相隨,棄彈弓而反走,虞人謂其盜栗,故逐而問之。
莊周反入#28,三月不庭。蘭且從而問之:夫子何為頃問甚不庭乎?
〔疏〕莊周見鵲忘身,被疑盜栗,歸家愧恥,不出門庭。姓蘭名且,莊子弟子,怪師頃來閉戶,所以從而問之。
莊周曰:吾守形而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