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安在。
民食芻豢,麋鹿食薦,螂蛆甘帶,鴉鴉嗜鼠,四者孰知正味?
〔注〕此略舉四者,以明美惡之無主。#18
〔疏〕芻,草也,是牛羊之類;豢,養也,是犬豕之徒;皆以所食為名也。麋與鹿而食長薦茂草,鴉鳶鴉烏便嗜腐鼠,蜈蚣食蛇。略舉四者,定與誰為滋味乎?故知盛撰蔬食,其致一者也。
猨猵狙以為雌,麋與鹿交,猶與魚游。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烏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注〕此略舉四者,以明天下所好之不同也。不同者而非之,則無以知所同之鈴是。
〔疏〕猨猴狙以為雌雄,麋鹿更相撓,泥鰭與魚游戲。毛嬙,越王嬖妾;麗姬,晉國之寵嬪。此二人者,妹妍冠世,人謂之美也。然魚見怖而深入,烏見驚而高飛,麋鹿走而不顧。舉此四者,誰知宇內定是美色耶?故知凡夫愚迷,妄生憎愛,以理觀察,孰是非哉?次,卒疾貌也。
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般亂,吾惡能知其辯。
〔注〕夫利於彼者或害於此,而天下之彼我無窮,則是非之境無常。故唯莫之辯而任其自是,然後蕩然俱得。
〔疏〕夫物乃眾而未嘗非我,故行仁履義,損益不同,或於我為利,於彼為害,或於彼為是,則於我為非。是以從彼我而互觀之,是非之路,仁義之緒,樊亂糾紛,若殽撰之雜亂,既無定法,吾何能知其分別耶。
齧缺曰:子不知利害,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
〔注〕未能妙其不知,故猶嫌至人當知之。斯懸之未解也。
〔疏〕齧缺曰,未悟彼此之不知,更起利害之疑。請云:子是至人,應知利害。鈴其不辯,迷閤若夜游。重為此難,冀州後答之矣。
王倪曰:至人神矣。
〔注〕無心而無不順。
〔疏〕至者,妙極之體;神者,不測之用。夫聖人虛匕,應物無方,知而不知,辯而不辯,豈得以名言心慮億度至人耶。
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19風振海而不能驚。
〔注〕夫神全形具而體與物冥者,雖涉至變而未始非我,故蕩然`無蔓介於胸中也。
〔疏〕沍,凍也。原澤焚燎,河漢水凝,雷霆奮發而破山,飄風濤蕩而振海。而至人神凝未兆,體與物冥,水火既不為災,風雷詛能驚駭。猶如此也,虛淡無心,方之雲氣,蔭篦群品,順物而行。
若然者,乘雲氣,
〔注〕寄物而行,非我動也。
騎日月,
〔注〕有晝夜而無死生也。
〔疏〕昏明代序,有晝夜之可分;處順安時,無死生之能異。而控馭群物,運載含靈,故有乘騎之名也耳。
而遊乎四海之外。
〔注〕夫唯無其知而任天下之自為,故馳萬物而不窮也。
〔疏〕動寂相即,真應一時,端坐寰宇之中,而心道四海之外矣。
死生無變於己,
〔注〕與變為體,故死生若一。
而況利害之端乎。
〔注〕況利害於死生,愈不足以介意。
〔疏〕夫利害者,生涯之損益耳。既死生為晝夜,乘變化以邀遊,況利害於死生,曾何足以介意矣。
瞿鵲子問乎長悟子曰:吾聞諸夫子,聖人不從事於務,
〔注〕務自來而理自應耳,非從而事之也。
〔疏〕務,猶事也。諸,於也。瞿鵲是長梧弟子,故謂師為夫子。夫體道聖人,忘懷冥物,雖涉事有而不以為務。混跡塵俗,泊爾無心,豈措意存情,從於事物。瞿鵲既欲請益,是以迷昔之所聞者也。
不就利,不違害,
〔注〕任而直前,無所避就。
〔疏〕違,避也。體窮通之關命,達利害之有時,故推理直前,而無所避就也。
不喜求,
〔注〕求之不喜,直取不怒。
〔疏〕妙悟從遠#20也。故物求之而不听喜矣。
不緣道;〔注〕獨至者也。
〔疏〕夫聖智凝湛,照物無情,不將不迎,無生無滅,固不以攀緣之心行乎虛通至道者也。
無謂有謂,有謂無謂,
〔注〕几有稱謂者,皆非吾所謂也,彼各自謂耳,故無彼有謂而有此無謂也。
〔疏〕謂,言教也。夫體道至人,虛夷寂絕,從本降迸,感而遂通。故能理而教,無謂而有謂,殺而理,有謂而無謂者也。
而遊乎塵垢之外。
〔注〕凡非真性,皆塵垢也。
〔疏〕和光同塵,處染不染,故雖在雲俗之中,而心自進於塵垢之外者矣。
夫子以為孟浪之言,而我以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為奚若?
〔疏〕孟浪,猶率略也。奚,何也;若,如也;如何。所謂不緣道等,乃窮理盡性。瞿鵲將為妙道之行,長梧用作率略之談。未知其理如何,以何為是。
長梧子曰:是黃帝之所聽瑩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
〔疏〕聽瑩,疑惑不明之貌也。夫至道深玄,非名官而可究。雖復三皇五帝,乃是聖人,而詮辯至理,不盡其妙,聽瑩至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