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若是者,乃盡攝生保性之理。
芒然仿佯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事之業,
芒然無知,在乎名利之外,隨遇而適,得喪不能累也。
含陰吐陽而與萬物玄同者,德也。
順陰陽之太常,與物性而同得,乃德也。
是故道散而為德,德溢而為仁義,
溢猶失也。
仁義立而道德廢矣。
夫體離真淳,而使物得道散,為德之謂也。故出於自然,方月太上之位矣。夫德之將立,則所依之迹著矣。著而保之,使不溢者,未之有也。是以過由仁義焉。夫由仁義以治物,則誘慕之教大縣於世,而自然之道無得之德,斯不虧乎?
老子曰:神越者言華,德蕩者行偽,
夫神以鑒物,德以全行。故神之忽越,則言之失實;德之流蕩,則行之虧真也。
至精亡乎中,而言行觀乎外,此不免以身役物矣。
一至越蕩,則中無情實,而觀乎外物,發言成行也。若然者,故為物役,不能自全耳。又曰,中無精誠而言行居所觀之地,則蔽偽百姓,使彼循無行之政,效苟利之法。賢者以多諱而避迹,愚者以日習而成性,斯乃有位者之不怛而以身役於物也。
精有愁盡而行無窮極,所守者不定而外淫於世俗之風。
愁猶耗也。役於物故有耗盡之時矣。且舉楷皆行,何可窮極?以不全之精應觸類之行,本且未定,寧免淫於俗哉?
是故聖人內修道術,而不外飾其仁義,知九竅四肢之宜,而游乎精神之和,此聖人之游也。
夫體道以成心衍者,則仁義之功外自著矣。保精而以神遇者,,則形骸之宜內自安矣。且一物將間,未可偁游。今內外俱順,斯聖人之游也哉。
老子曰:若夫真人之游也,即動乎至虛,
不知所礙。
游心乎大無,
不知所有。
馳於方外,
不知所累。
行於無門,
不知所由。
聽於無聲,視於無形,
惟寂惟默,游之真者。
不拘於世,不繫於俗。
物繫者乃非游。
故聖人之所以動天下者,真人不過也,
濟世化民,有為之迹。歸德遷善,豈非動哉?故體真之士不過至於是矣。
賢人之所以矯世俗者,聖人不觀也。
高行清節,情性外飾,上誘下藄,得非矯哉?故大化之聖不窺觀於是矣。
夫人之拘於世俗,必形繫而神洩,故不免於累。
形繫者,禮法所拘也。神洩者,智慮所散也。洩而不已,神將喪也。繫而不已,質將困也。既困且喪,寧非累於生之大本哉?
使我可拘繫者,必其命有在乎外者矣。
信然也。若使我定為禮法所拘,則天命之分全屬於外物也。
老子曰:人主之思,神不馳於胸中,智不出於四域,
恬神自化,知則民詐。
懷其仁誠之心,甘雨以時,五穀蕃植,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月省時考,終歲獻貢。
君能誠動於天,仁澤於下,故天為之應,民為之順,百官不曠有司之職,九州歲致任土之貢者也。
養民以公,
無為乃爾。
威厲不誠,
不嚴而肅。
法省不煩,教化如神,法寬刑緩,囹圄空虛,天下一俗,莫懷姦心,
夫適於民性,安於俗業,則姦何由而起也?
此聖人之恩也。
聖人治民,蓋盡於此。
夫上好取而無量,即下貪功而無讓,
君欲無極,則臣下叨竊其功名者也。
民貧苦而分争生,
稅做多端,民貧苦也。困迫,固分争矣。
事力勞而無功,
作無用之器物也。
知詐萌生,盜賊滋彰,
知詐所以萌生,上好利之故也。求利無止,欲不盜不能濟矣。
上下相一怨,號令不行。夫水濁者魚噞,喁政苛者即民亂,
水塵濁,魚不能游樂,故憣喁以求息。政煩苛?民不復安業,故苟生以成亂也。
上多欲即下多詐,
遂設詐以奉上欲。
上煩擾即下不定,上多求即下交争,不治其本而救之於末,無以異於鑿渠而止水,抱薪而救火。
不以道德為治,而以刑法為政,斯增亂之術者也。
故聖人事省而治,求寡而贍,
簡則易從,故可治也。少則常得,故皆贍也。
不施而仁,
靜則各全。
不言而信,
順則自應。
不求而得,
足則無争。
不為而成,
任則皆成。
懷自然,保至真,抱道推誠,天下從之,如響之應聲,影之像形,所修者本也。
修身則民正,內誠則外應。
老子曰:精神越於外,智慮蕩於內不能治形。
人以形氣為生也。形以藏精,氣以安神。若動為物役,則反害精神,以資智慮而形虧,生理固亦宜焉。
神之所用者遠,即所遺者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