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問。衣法誰得耶。
師曰。能者得。
於是眾議。盧行者名能。尋訪既失。潛知彼得。時僧惠明奔逐至大庾嶺頭。能見明來。隱於莽中。但以衣置地。明舉之莫動。明即呼云。我來求法。不求其衣。
能遂出曰。不得思惡。不得思善。正當恁麼時。還我明上座本來面目。明於是大悟。
能曰。汝須速迴。遇蒙即止。逢袁當住。
明即禮謝而返。逮至嶺下。遇眾追之。明紿之曰。自嶺而來。杳無所見。眾艮踆焉。明後易名道明。蓋避師名之上一字也。止袁州蒙山。
師忽告眾曰。吾今事畢。時可行矣。即入室。安座而逝。壽七十有四。唐高宗上元二年壬申歲二月十五。建塔于黃梅之東山。代宗諡大滿禪師法雨之塔。
第三十三祖惠能大師者
俗姓盧氏。其先范陽人。父行瑫。武德中。左宦于南海之新州。遂占籍焉。三歲喪父。其母守志鞠養。及長。家尤貧窶。師樵釆以給。一日。負薪至市。聞客讀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有所感寤而問曰。此何法也。得於何人。
客曰。此名金剛經。得於黃梅。師遽告其母以為法尋師之意。
直抵韶州。遇高行士劉志略。結為交友。尼無盡藏者。即志略之姑也。常讀涅槃經。師暫聽之。即為解說其義。尼遂執卷問字。師曰。字即不識。義即請問。
尼曰。字尚不識。焉能會義。
師曰。諸佛妙理。非關文字。
尼驚異之。告鄉人云。能是有道之人。宜請瞻禮。近有寶林古寺舊地。可完緝。延師居之。四眾霧集。俄成寶坊。
師一日自念曰。我求大法。豈可中道而止。
遂至昌樂縣西山石室間。遇智遠禪師。今遂請益。遠曰。觀子神機爽拔。殆非常人。吾聞西域菩提達磨傳心印于黃梅。汝當往彼參決。
師辭去。造黃梅之東山。即唐咸亨年中也。忍大師一見。默而識之。後傳衣法。令隱于懷集.四會之間。
至儀鳳元年丙子正月八日。屆南海。遇印宗法師於法性寺講涅槃經。師見二法師爭風幡。一人言風動。一人言幡動。能召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二人言下大悟。曰。莫是盧行者否。是即速說。
師曰。我即惠能也。
二法師曰。我等乃西天令來於此土。與汝披剃受具。
仍法性寺有智光律師戒壇。即宋朝求那跋陀三藏之所置也。記云。後有肉身菩薩在此壇受戒。又梁末真諦三藏於壇之側。手植二菩提樹。記曰。却後一百二十年。有大士受具於此樹下。宛如宿契。
二法師曰。我為汝落髮之師。汝為我得法之師矣。蓋以感悟風幡之言也。
明年二月八日。受具已。曰。吾不願居此。後師至寶林寺。韶州刺史韋據請居大梵寺。
中宗神龍元年。降詔云。朕請安.秀二師宮中供養。萬機之暇。每究一乘。二師並推讓云。南方有能禪師。密受忍大師衣法。可就彼問。今遣內侍薛簡馳詔迎請。願師慈念。速赴上京。師上表辭疾。願終林麓。
薛簡曰。京城禪德皆云。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若不因禪定而得解脫者。未之有也。未審師所說法如何。
師曰。道由心悟。豈在坐也。經云。若言如來若坐若臥。是行邪道。何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究竟無證。豈況坐耶。
簡曰。弟子之迴。主上必問。願師慈悲。指示心要。
師曰。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明暗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故經云。法無有比。無相待故。
簡曰。明喻智慧。暗況煩惱。修道之人儻不以智慧照破煩惱。無始生死憑何出離。
師曰。煩惱即是菩提。無二無別。若以智慧照煩惱者。此是二乘小見.羊鹿等機。大智上根悉不如是。
簡曰。如何是大乘人見。
師曰。明與無明。凡夫見。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者。處凡遇而不減。在賢聖而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禪定而不寂。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內外。不生不滅。性相如今。常住不遷。名時道。
簡曰。師說不生不滅。何異外道所談。
師曰。外道所談不生不滅者。將滅止生。以生顯滅。今猶不滅。生亦無生。我說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所以不同外道。外道者。但以文字句義所說。欲知心要。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妙用河沙。
簡于是言下大悟。曰。弟子始知本性不遙。涅槃寂靜。無餘有法。一切現前。言已。禮辭歸闕。表奏師語。有詔謝師。并賜摩衲袈裟.寶鉢.繒帛。十二月十九日。勅改古寶林為中興寺。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又勅韶州重加修飾大師寫經坊。賜額為法泉寺。師新州舊居為國恩寺。
一日。師謂眾曰。諸善知識。汝等靜心。聽吾說法。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無一物而能建立。所以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今法滅。若欲成就種智。須達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於一切處而不住相。於彼相中不生憎愛。亦無取捨。不念利益成壞等事。安閑恬靜。虗融澹泊。此名一相三昧。若於一切處行住座臥。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