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豈不茂。日夕就彫朽。川上有餘味。日斜思鼓缶。清音可娛耳。滋味可適口。羅紈可飾軀。華冠可曜首。安事自剪削。躭空以害有。不道妄區區。但令君恤後。晞答書曰。夫事君以治一國。未若弘道以濟萬邦。事親以成一家。未若弘道以濟三界。髮膚不毀。俗中之近言耳。但吾德不及遠。未能兼被。以此為愧。然積簣成山。亦冀從微之著也。且披袈裟。振錫杖。飲清流。詠般若。雖王公之服。八珍之饍。鏗鏘之聲。煒曄之色。不與易也。若能懸契。則同期於泥洹矣。且人心各異。有若其面。卿之不樂道。猶我之不慕俗矣。長當與卿別離矣。萬世因緣。於今絕矣。歲聿云暮。時不我與。學道者。當以日損為志。處世者。當以及時為務。卿年德並茂。願勿以道人為念。而坐失盛年也。又報詩五章。其一曰。機運無停住。倐忽歲時過。巨石會當竭。芥子豈云多。良由去不息。故令川上嗟。不聞榮啟期。皓首發清歌。布衣可煖身。誰論飾綺羅。今世雖云樂。當奈後生何。罪福良由己。甯云遑恤他。苕華得書感悟。亦畢身矢志學道。晞專精佛法。不知所終。
祥符蔭曰。世人狃於習俗。狎於宴私。貪營室家暫時之歡。忘生死長夜之苦。觀晞公此書。亦可以少知梗槩矣。出世大人。法喜以為妻。禪悅以為樂。視世之沾沾聲色者。不啻天人之視蟻。慕羶蠅趨穢也。故書以風世焉。
孝武帝辛巳六年。
帝初奉佛法建精舍於殿內引諸沙門居之 發明(奉佛立寺不書。此書以帝能尊道。而不知所以尊也)。
祥符蔭曰。帝王事佛。當推大道以廣仁風。體一心而周萬事。區區崇奉莊嚴。此有為功德。梁武之所以見絕於達摩氏也。又況建精舍於殿內。引諸沙門居之乎。帝固不知佛法之大端。而當時無僧能以第一義示之者。此達摩氏西來之所以不容己也。
壬午七年。
癸未八年(秦建元十九年)。
秦遣符丕攻晉襄陽釋道安入秦 發明(國事不書。此書以釋道安故也)。
祥符蔭曰。沙門之法。固以弘化為務。然須風規絕俗。與世相忘。道安雖能弘法化。傾動時流。乃至世主勞師勤民。啟端鼓釁。亦可謂不善養晦之機。而於法華四安樂行。曾亦未之深思也已。
釋道安姓衛。常山扶柳人。世業儒。性聰而貌寢。年十二出家。馳役於田。啟師求受經。師與經可五千言。賷入田執勞如常。因息就覽。暮歸更求受他經。師曰。昨經未讀。今復求耶。答曰。已闇誦。師雖異之。而未信。復與經減一萬言。賷還如初。師執經覆之。不差一字。驚嗟而敬異之。遣遊學。至鄴師佛圖澄。與語嗟歎。眾以其形。輕怪之。澄曰。此人遠識。非爾儔也。澄講。安每覆述。眾難鋒起。挫銳解紛。一眾折伏。為之語曰。漆道人驚四鄰。避石氏亂渡河。登陸渾山棲隱。俄慕容俊逼陸渾。遂南投襄陽。宣通佛法。四方學士。競往師之。時習鑿齒以才自負。藉安高名。先書通好。及是聞安至。造之稱四海習鑿齒。安應之曰。彌天釋道安。鑿齒與謝安書云。來此見釋道安。故是遠勝。無變化技術可以惑人之耳目。無重威大勢可以整羣心之參差。而肅肅洋洋。自相尊敬。恨足下不同日而見之。其為時賢所重。類如此。晉孝武皇帝。承風欽德。遣使通問。詔曰。安法師居道訓俗。豈直規濟當今。方乃陶津來世。俸給一同王公。時符堅素聞安名。每欲致之。遣符丕攻襄陽獲之。謂僕射權翼曰。朕以數十萬之師。臨襄陽。唯得一人半。謂安一人。習鑿齒半人也。既至長安。大弘法化。初沙門各依師姓。安以為宜以釋命氏。後見阿含。四河入海之言。遂為定式。安外涉羣書。善文辭。長安中衣冠子弟多依師之。著僧尼軌範。佛法憲章等。天下則之。
甲申九年(姚萇自稱秦王是為後王)。
乙酉十年(秦王丕大安元年)。
丙戌十一年(秦王登大初元年)。
丁亥十二年。
法師江東瓦官寺竺法汰寂。
汰東莞人。與道安同學。才辯不逮。而儀範過之。與安分化南北。沿江東下。時桓溫鎮荊州。遣使迎供至都。止瓦官寺。太宗簡文皇帝深相敬重。王侯公卿。莫不信向。講席之下。名士如堵。黑白填門。領軍王洽。東亭王珣。太傅謝安。尤加欽敬。春秋六十有八。訃聞。烈宗詔曰。汰法師道播八方。澤流後裔。奄爾喪逝。痛貫於懷。可賻錢十萬。曇壹慧遠。皆從學於汰。
戊子太元十三年。
祖至東印度度梵志 付般若多羅正法 示寂。
祖行化至東印度。其王堅固奉外道。師長爪梵志。祖至。王問曰。師來何為。曰將度眾生。曰以何法度。曰各以其類度之。梵志即化一大山於祖頂上。勢且下壓。祖指之。山遽移在彼眾頂上。復以手按地。地動。五百外道。皆不能立。梵志怖懼懺禮。祖復按地。地靜。指山。山滅。王異日大治齋。集諸外道。懇祖預會。祖初不欲行。而知所會地將陷。乃往。王曰。師肯來耶。祖曰。吾非應供。來救死耳。此地已為龍窟。須臾當下陷。王恐。與其眾如高原。反顧其地。已淵然成湫矣。王益敬信。祖為演法。且曰。王國有聖人。當繼我法。先是東印有婆羅門子。年二十。幼失父母。不知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