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眼不明,只管教人死獦狚地,休去歇去。若如此休歇,到千佛出世也休歇不得,转使心头迷闷耳。
评:不肯起疑情,则命根不断!命根既不断,休亦不去,歇亦不得!即此休歇二字,便是生死根本,纵百劫千生,终无了的日子。
径山云:有一等人,教人随缘管带,忘情默照,照来照去,带来带去,转加迷闷,无有了期。
评:既有能带之心,所照之境,能所对立,非妄而何?若以妄心为参究,便于自心不得自在,只须坐断两头,能所不立,则碍膺之物,如桶底脱矣。
径山云:又一等人,教人事事莫管,但只恁么歇去。歇得来,情念不生,到恁么时,不是冥然无知,直是惺惺历历。这般的更是毒害,瞎却人眼,不是小事!
评:只饶到惺惺历历,此是对寂之法,非参究耶。若参究,直欲发明大事,既不如是,岂非毒害者哉。
径山云:不问久参先达,若要真个静,须是生死心破,不着做工夫。生死心破,则自静也。
评:疑情发得起,则生死心凝结在一处;疑情破,则生死心破。于此破处,求其动相,了不可得。
二、示疑情发不起警语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便欲寻行数墨,检讨文字,广求知解,将佛祖言教一串穿过,都作一个印子印定,纔举起一则公案,便作道理会去,于本参话头上,不能发起疑情,逢人难问着,则不喜,此是生灭心,非禅也;或随声应答,竖指擎拳,引笔疾书,偈颂开示,使人参究,亦有意味,自谓得大悟门。殊不知疑情发不起,皆是识心使然。若肯一念知非,全身放下,见善知识求个入路则可。不然,生灭心胜,久之则成魔着,殆不可救。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于境缘上生厌离,喜到寂静无人处坐去,便觉得力,便觉有意思,纔遇着些动处,即心不喜,此是生灭心,非禅也。坐久则与静境相应,冥然无知,绝对绝待,纵得禅定,凝心不动,与诸小乘,何所异也。稍遇境缘,则不自在,闻声见色,则生怕怖;由怕怖故,魔得其便;由魔力故,行诸不善,一生修行,都无所益,皆是最初不善用心、不善起疑情、不肯见人、不肯信人,于静谧处强作主宰,纵遇善知识,不肯一念知非,千佛出世,其奈尔何。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将情识妄想心遏捺,令妄心不起,到无起处,则澄澄湛湛,纯清绝点,此识心根源,终不能破,于澄湛绝点处,都作个工夫理会,纔遇人点着痛处,如水上捺葫芦相似,此是生灭心,非禅也。盖为最初不肯参话头、起疑情,纵遏捺得身心不起,如石压草;若死得识心成断灭去,正是落空亡外道;若断灭不去,逢境缘时,即引起识心,于澄湛绝点处,便作圣解,自谓得大悟门。纵则成狂,着则成魔,于世法中,诳妄无知,便起深孽,退人信心,障菩提道。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将身心器界悉皆空去,空到无管带处,无依倚处,不见有身心,不见有世界,非内非外,总是一空,谓空便是禅,谓空得去便是佛,行也是空、坐也是空,空来空去,行住坐卧,如在虚空中行,此是生灭心,非禅也。不着则成顽空,冥然无知,着则成魔,自谓得大悟门,殊不知与参禅没交涉。若真是个参禅汉,发起疑情,一句话头,如倚天长剑,触其锋者,即丧身失命。若不如是,只饶空得一念不起时,只唤作个空无所知,非究竟也。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遂将识心揣摩,把古人公案胡乱穿凿去,谓是全提、谓是半提、谓是向上、谓是向下,是君是臣、是兼带语、是平实语,自谓见解人所不及。纵一一说得道理,与古人一口吐气,此是生灭心,非禅也。殊不知古人一语一言,如嚼绵絮团,使人吞不下、吐不出,岂肯与人生出几多解路,引起人识心耶?若疑情发得起,全身拶入去,此解路识心,不待你死去,自然帖帖地。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将身心看破,纯是假缘,其中自有一物往来,能动能静,无形无相,于六根门头放光动地,散则遍周沙界,收则不立纤尘,向这里一认认定,不肯起疑情,不肯参究,便谓了事人,此是生灭心,非禅也。殊不知生死心不破,将此等为快意,正是弄识神,一朝眼光落地,便作不得主,随识神牵引去,随业受报去。若善业多,则生在人间天上,到四相五衰逼将来,便谓佛法无灵验,由此谤法,堕在地狱饿鬼道中,出得头来,知是几多劫数?以此观之,参禅全要见人,若自作主宰,总用不着。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便认定个眼能见、耳能闻、舌能谈、鼻能嗅、手能执着、脚能运奔,是自己一灵真性,向这里度量,谓是悟门。逢人则瞪眼侧耳,手指脚踢,以为佛法,此是生灭心,非禅也。古人唤作如发痫病相似,又云:在曲彔床上弄鬼眼睛相似,弄来弄去,弄到四大分散时,则弄不去。更有一等恶见,以此为奇特,递代相传,受人供养,无惭无愧,逢人问法,则大喝一声,大笑一场。殊不知从来未曾参究,命根未断,纵行善事,都是魔业,非究竟也。
做工夫疑情发不起,便欲做有为功行:或做解脱、或行苦行;冬不炉、夏不扇;人来乞衣,便全身脱去,甘心冻死,谓之解脱;人来乞食,便自己不食,甘心饿死,谓之解脱,更有种种不可具说。总而论之,皆是胜心所使,诳惑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