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之学纵不及焉则亦不失于令名反是则必堕于卑污鄙贱之域矣尚可以言士哉予于是而深惧也遂揭之以自警焉
集义斋记
予尝构一小斋以集义名之或曰集义云者孟子之言也子有志于集义则观之孟子之书可矣而必以名其斋也何居予曰即书而观之其势不能不旁及乎他也故摘此两言以名吾斋庶得常目在之耳或曰集义之功可得闻欤曰子不观夫孟子之言乎所谓必有事焉者言念念必在乎义而无一念之不义事事必合乎义而无一事之不义谓之有事是集义之外无他事谓之必有事是此事之外无他念集义之功如此可谓密矣予方体而行之庶几自反常直无所愧怍而浩然之气由之以生也或曰集义可以生浩然之气乎曰所贵乎人者以其有浩然之气也是气也即天地之正气虽人人有之不能以直养而为私曲所壊茍能集义以生之则复存于我矣虽然是气也可以集义生不可以义袭取可以有事勿忘得而不可以正心助长求也或曰孟子论养浩然之气而必先之以知言者何也曰子不闻诸先儒之言乎穷理知言以开其前则有以明夫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疑集义养气以培其后则有以配夫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此孟子所以当大任而不动心也与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予于孟子亦云或乃怃然曰命之矣予遂櫽括其言为记而置诸斋之楣
大同鼓楼记
鼓楼之建虽有司为政之一端而其所闗则甚要且人之于昼凡有目者皆知时刻之所在入夜之际非更鼓以示之则茫然无从而知然则更鼓所以代人之目者也夫一郡一邑官府列焉百工具焉众役在焉人民聚焉必有更鼓以示之则有凭有期而不失其节庶务由之以兴矣大同为边方大郡有亲王以居之有大将以镇之有宪臣以莅之军民之伙不下十数万人而更鼓不可以无设也或曰更鼓之说固然矣而必栖之楼焉楼之费也甚大然则斯举也毋乃劳民伤财矣乎曰古者郡邑之制必为楼于城门以贮钟鼓名之曰谯用以警众其势不髙则其声不扬而人之听闻也不广夫以一楼之建为十数万人之所听闻则所费者寡所益者众亦何劳民伤财之有或曰谯楼之鼓严昏晓之节而已今以为知时刻之所在何也曰昏晓之节有目者皆能知之惟夜有五时时有八刻人所不见故谯楼之鼓加之更焉夫天之运行一昼一夜九十余万里君子虽向晦宴息以安其身而天则未尝不运行也茍因更鼓而知其运行之时则凡为臣工者宁不惕然兴起其自强不息之志而法其健乎谓之严昏晓之节末矣彰武伯杨公信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公越故尝建鼓楼于郡中而属郡守李福至京求为记予故述其所以然之故贻之
进士题名记
我朝法古为治设科取士自洪武以来廷试进士几三十科凡豪杰之士出而立要津跻膴仕芳声伟烈匉訇振耀于宇宙之内以辅成我皇明雍熈泰和之治者率多进士发身也呜呼盛哉天顺甲申春皇上即位之初礼部请廷试贡士遵旧章也上曰临轩策士固我祖宗法古求治之盛典兹朕茕茕在疚而情有不能安然行之者特令多士各陈治国平天下之要道以献于以见皇上尽孝之诚心取士之盛意两得之矣已而属儒臣阅其所献乃赐彭教等二百四十七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礼部复请立石题名于国子监上命臣贤为之记窃惟士之仕者所以行其义也岂但君臣之义凡事皆当合于义焉不然则利而已君子小人之分在于此然则义之与利岂易辩哉不致谨于疑似之微未有不以义为利者所谓毫厘之差千里之缪矣是以古之君子恒戒谨恐惧慎思明辩而不敢忽也夫人但见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之徒功名事业光明正大如此而不知其所行纯乎义也后世虽有豪杰之士终莫能与之比肩者顾其所行不免杂乎利焉杂乎利则不纯于义望其嫓美前烈岂可得乎嗟夫圣贤发明义利之旨详矣有以先义后利为言者有以正义不谋利为言者惟恐世之君子徇利而忘义也今登名于是者果能惟义是行则功名何患其不光明事业何患其不正大而雍熈泰和之治将益隆矣而今而后愿与诸士勉之
古穰集巻五
●钦定四库全书
古穰集巻六
(明)李贤 撰
○序
送夏千戸序
予尝读太史公书见汉祖龙兴豪杰云从为腹心为股肱为爪牙者匉訇震赫飞腾乎宇宙意气之盛葢不止于凌泰华冲斗牛也至以不言躬行笃孝淳谨见称于当时者惟万石君一人而已然万石君厯惠文景武四朝尊爵荣禄而子孙贵显至二千石者十七八彼所谓豪杰功臣之家鲜克俪焉或僇及其身或子孙一再传而败者皆是也君子于此有以卜其福庆之所自矣今之世有类是者吾于邓之守御千戸夏侯见之葢邓自孔侯开剏以来其间勇畧特达为崖岸斩絶之行气焰可畏于一时者不可屈指至于忠厚爱人与物无竞恬然自守于礼法之中子弟谦恭族属蕃衍而军士仰戴不替者惟夏侯一门向之气焰可畏者不干宪于其身则败之于子孙数年之后泯然无迹甚矣夏侯一身一家躬行之善有类乎万石君也譬之花栁逢春争新鬬艶于一时至乎秋冬则颓然零落枯槁而松竹凌寒挺然苍翠岂不可尚也哉夏侯在任葢五十年于兹矣今以岁及指使在礼不与服戎援例用嫡子以代则今夏侯是也今侯名杰撝谦淳谨不减其父葢前夏侯位不满德厚施而不食其报功名富贵必于子孙乎见之苏子所谓天定者也侯世家和州之含山岁乙未从戎遂充什伍长洪武壬申以功升懐逺卫百户累进正千户以洪武甲戌调今任葢世禄于兹土云
送杨公仪知邓州序
是岁戊辰夏四月吏部品士之当仕者请于上命之官有杨公仪者冠诸士为守于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