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当宁太息者,十年于兹矣。畴咨海内,妙选守境武略之臣,于是定远戚公,以世冑任驱驰,积功兵间,遂奉玺书,受专阃之寄。
先是,两浙之氛稍息,而蜚集于闽海莆阳之境,剽掠残毙,郡邑为之丘墟。去冬复来,攻围仙游,相守逾月,危城几不能保。公提兵振旅,呼吸之间,百万之众,一时崩藉,遂解重围。闽人惩往岁之害,人人喘恐,自以公再造之恩,欢呼鼓舞。而余贼奔溃温陵,公方追奔,期于歼荡而止,当是时,宜黄谭公以中丞居提督之任;而南明汪公为廉访使,运筹协赞之力为多,宜其成功之易矣。
余忝东南鄣侯之寄,捷书亟闻,私心庆幸,不能自已,是用驰使往贺。盖江、淮、闽、浙,首尾之势,闽海宁息,则江、淮亦无骚动,非独古者邻境相庆吊之礼也。余昔尝见公谈兵,固已窥其胸中之奇;又自以虚庸,缪当重寄,惧不教之兵,不足以应敌;方求貙刘之礼,寻古握奇、八阵之法,数千里遣使,有咨于公。公时已调集浙兵,即命使者介马自随。夜二鼓,统兵三万过新岭,寂然无声,黎明,遂破贼巢。其神速,古之名将弗过也。使者归言其状如此。其号令精明,被羽先登,身当百死,皆所目见。噫!世谓当今无得,盖伏而未见也。
天子神圣英武,诏书数下,饬励边帅。凡任疆圉之责者,莫不人思効命。而有卓然如戚公者出焉。王灵所加,海宇清宴,将书勋太常,被河山带砺之盟。后之考论中兴元功者,非公其谁哉?是为序。
司训袁君督学旌奖序
今制御史监郡,奉诏条无所不问,尤莫先于察吏治得失,登贤显能,去其治行无状者。然率一年更之。盖其职以巡行纠察为事,驰驱咨诹,怀靡及之志,计一岁中部内之贤不肖,亦可以周知之矣。
自顷岛夷入寇,江海之间,数被侵掠。御史余姚周侯,时按苏、松,于兵戈倥偬之中,拊循劳徕,甚得民心。民诣阙保留之。至三年。始被命督学南畿。夫三年之间,其于所部吏,知之尤宜详也。
迩者周侯既得代,之留都,甫视事,即下书郡邑,旌奖贤能。吾县学博士宜春袁君,独首被之。近年以来,州郡所监临御史,无虑五六人。他御史旌奖常易得,惟巡按御史,自非为治有声迹卓异者,率不易得。其得之者,不踰岁而征书至。今周侯临部既久,复为督学;督学位望,又在诸御史之上。其于教官,临之尤专。则旌奖之尤不易得。侯之所以有取于君者,宜非苟然,而君之所以得此于侯为甚难。宜乎人之望之而以为荣也。于是泰和王侯以郡丞署县,幸御史之檄,以羊酒彩币,至学行事。诸生四百余人,以为此盛典也,不可以无序,列状来请于余。
余以昔倭贼内讧,孤城几陷。君与化州张君,率两斋之士,登陴御守。时缒城请兵,斩馘殪敌,多出于诸生之中。又劝勉士大夫,捐金出粟,以给守卒。城赖以全。诸生被掠无归,栖之学舍,遍于廊庑之间。上其名于督学,赈恤之。常时有司仍踵敝风,于学校多所简外。君知其情有所屈,必反复言之,无不得直。士或贫居郊野,经岁不至,亦不以介意。至于人情事变,立谈之间,无不洞悉。由此言之,非独为儒官,施于吏治亦有余地矣。盖御史所以奖之者如彼,而诸生所以称之者如此。夫官无崇卑,以得行其志为乐。袁君之能获于上下,其于仕岂不裕哉?予是以书之。
赠医士张云?序
技术之事微矣。自司马子长传扁鹊、仓公,自后为史者,概取神奇诡怪之说,以附于正史。予颇疑其非经世之要;欲为后世立史法,削去方伎传,庶几不诡于圣人。
然观周礼,周公所以治天下者,无一事之不备。至于医师,特令上士为之。下迨于鸟兽,亦有医。以是知百家伎艺,皆圣人之所创制,民生之不可一日无者,其为经纶参赞之功至矣。今世医亦有官,而四方之为医者不少。求如史传之可纪者,未之或闻。其或有称于一时,考其实,不迨者多矣。嗟夫!世道之变,岂独士大夫学术之不古,而伎术亦然,可叹也哉!
嘉靖己亥,吾族之诸父有病危者,医士张云?起之。图所以为谢,因命予述云?之能。予于云?所治病状未详,不能依太仓传例。而独闻云?世为武弁,其家在京师,而云?为医,自轩、岐以来百七十九家之言,靡不洞彻,谈论滚滚,治人生死立効。正德间。巨珰用事,颇以权力致天下之伎能。当是时,云?游其门,四方之言医者莫能难也。其后事败,云?不与其祸;来居淞江,后乃迁吴门,所至皆有利于人。噫!若求其可纪者,或者其在斯人也。
赠弟子敏授尚医序
吾家自唐宣公以来,以文学应制科,常为天下第一,世有显仕。国朝惩元氏之玩,法令严急。士大夫惧罪,不敢出仕。长陵之世,吾祖先以人材举,犹不敢应命。迨累世承平,则皆以高赀雄乡里。子弟多臂鹰骑马,出入驰骋为乐,不思仕进。
吾曾祖姑以诸生登科,为吏齐、鲁之间。先皇帝御宇,余与宪副弟始登进士。然余试南宫久,宪副一试即得之。是时大宗伯王公,诸进士旅见者四百人,公独进宪副前,问道余姓名,曰:「非尔之族乎?」盖以余之族姓单,而吴中之归无二祖也。
隆庆三年,余自邢州入贺。而栢泉叔方为大鸿胪,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