哉?切惟三年於兹,天下亦无大不治,民亦无大不安,阴阳亦无大不和。而议者窃不能云,曾不讨其本而思其中,斯皆好言鄙夫。且人君内设公卿士大夫,理内也;外建方岳侯伯,理外也:内外之官,各得其理。今议者则不然,睹职之乖,则曰宰相;闻一郡之灾,则曰宰相;听一民之咨,则曰宰相。苟如此而求,仲虺巫咸,不能无过也。然议虽非,不可不察也。天下之人,理难求也。执事但求人之要,而不求天下之理,则非也。夫天下之人,不可尽胜,执事者耳目之至也,当在用人而理也,用人而乱也。故昔汉用张敞召信臣文翁,则理也;用东广川,则乱也。然则有刺史案其治乱,随而陟降,三代已还,有考绩之典,今则阙然无取。州郡者或连岁而来,逾纪而去,恶不加劝,害民者滋深。利民者不立,和气为仁,气为灾;人伤忧苦,则和气不兴,气升至,亏损阴阳,结积水旱,牧守非人之故所生也。一人不修,一境罹灾;十人不修,十境罹灾。修者寡,不修者众,则气多,和气寡。凡天下几十境而不溥耶?
近者天下往往水灾,是其效也。今或不能率复三代与汉旧典,何不选举公良,分郡按察,邦伯牧长,责其亲临。及其风俗,以劝以惩。又汉朝每策举髦俊贤良之士,吏事咸通儒书,问以治乱,求以灾祥,处之民上,试之臧否,国家旷之,殆殊急贤。吁!黔首之上,必有欺吏;白屋之间,必有纯人,不用,务奚以成?天下之人,必共而安之;天下之务,必共而成之。任有怍职,是谓不朗;忌而不求,是谓害贤。宰相职也,在明二端。
昨者卢贾二公,同升台鼎,天下谓贤相公荐贤,莫不欣欣。伟乎稷契,暨乎十臣,且出自门下,永怀ん谣。惶怖幸甚幸甚。窃惟前後相府,多相继踵,咸遗要道,罔思经纶,前化萧何,後法曹参,何多误也?天下之败,则缘是乎?又汉有何武、薛宣为相,时讥其烦碎无大体,不称贤公。又《申屠嘉传》曰:“嘉死後,皆以列侯继踵,龊龊廉谨为丞相,备员而不能明发功名。宣帝时,上日亲万机考核名实,而魏邴之徒,总众职以称上心。”陈平对高祖曰:“宰相者,上佐天子燮理阴阳,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使公卿大夫各任其职。”前史载之,必谓是相国常所留意邪?视今人君循理,有类汉宣,而相公亦宜举魏邴之长。班固曰:“高祖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魏邴有声。是时黜陟有序,公卿称位,礼让乐行。”观乐览汉宣之代,二贤之制,故以言於执事者,窃惟朝廷用人,大若未尽之。
艰虞以来,百司不纲,事或流末,官备职虚,多不厉己。有能倍於官,有用寡於职,有亟见於除,有久不得迁。夫用不及职则职废,官减於能则能怨,亟除长躁竞,久不迁者伤偏颇。则陈侯使卿大夫各任其职,或不然也。或闻天后故事,百官去位,展转相举,稽伏用人,莫有苟知。逮开元际,多有贤良,皆曩之遗举。今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庶可法也,可期理安。或有谓相国曰:“时之无人也。”此甚不可听也,诚用之未当,令骥捕鼠,则何由得也?以剑补履,则无由克也。责燕雀以六翮之用,则何由致也?用之当用,物且靡遗,况天下之士,行道甚难也,逢时不易也。行道甚难也,而天下之士不以此时遇相国,而相国不以此时得天下之士,则千秋不可复期,嘉会不可再来,盛德不可久持。故昔人曰:“未遇伯乐,则千载无一骥。”明其士无时而特达也,犹马无时无千里者也,甚可思也,伏惟勿忽之也。
虽然,大略在官人,其次偃兵。《语》曰:“天下安,注意於相。”今四海八方,注意於相国之时,故不敢复以兵问大君子也。小生含有辞,无加拜跪。今则无端陈利说害,相国之明,曷不至也?天下之能,曷不毕也?以为狂愚,厥惟阙也;以为庶几,厥惟详也。有以容德,乃斯之谓也。感恋於门,出涕屏营。观惶越再拜。
●卷五百三十四
☆李观(三)
○上贾仆射书
观江东一布衣耳,客游长安五年,以文艺求容,而无特达之操,籍甚之名,固不当以干王侯大人,言天下之事也。然窃闻阁下光大含宏,博采兼览,ㄨ然渊乎,焯烁今古,言仁义则天下莫不宗之,道权谋则天下莫不先之,若礼智忠信温良易简之德,天下莫不称焉。诚哉!ト下生人之杰者也。若ト下忧国忘家安人君,宏道遗物,与时不争,则天下一人而已。诚哉!ト下戴盛名负盛德者也。
然ト下于藩之事,则既闻之矣,来朝之事,则如何哉?陈何利宜,以补天下;进何计谋,以光朝廷。ト下此来,其有意乎?不然,何人望之不浅也?今天下不为不安矣,朝廷不为不盛矣,君臣不为不和矣,运命不为不乐矣。是知将谏者难其说,将计者难其词,自非方伯元侯及三公纯仁硕德之臣,从容对扬,终朝移时,则何能发其深虑,规其长图於人君哉?今天下所务所劳所费者,在边、在兵、在食也,为忧也,为患也,弗可弗虑。思之於危,则无所及已,知谋始固终,斯为时也。且夫守边,要在乎兵;所以养兵,要在乎财;所以生财,要在乎民;所以养民,要在乎政。然则政为民之命,民为财之资,则财为兵之府,兵为边之守,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