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毕至酣饮。暨诸凶既去,春沉醉卧于内室,兰亦露寝于庭。小娥潜锁春于内,抽佩刀先断兰首,呼号邻人并至。春擒於内,兰死於外,获赃收货,数至千万。初兰、春有党数十,暗记其名,悉擒就戮。时寻阳太守张公,喜娥节行,列闻廉使旌表,乃得免死而已。
元和十二年夏,娥复父夫之仇毕,归本里见亲属。里中豪族争求娉,娥誓心不嫁。遂剪发披褐,访道於牛头山,师事大士尼蒋律师。娥志坚行苦,霜春雨薪,不倦筋力。十三年四月,始受具戒於泗州开元寺,竟以小娥为法号,不忘本也。
其年夏五月,余归长安,途经泗滨,过善义寺,谒大德尼令。操见新戒者数十,静发鲜帔,威仪雍容,立侍师之左右。中有一尼问师曰:“此郎岂非洪州李判官二十三郎者乎?”师曰:“然。”曰:“使我获报家雠,得雪冤耻,是判官恩德也。”顾余悲泣。余不之识,询访其由。尼白师曰:“名小娥,顷乞食孀妇也。判官时为我辨申兰、申春二贼名字,岂不忆念乎?”余曰:“初不相记,今即悟也。”‘娥因泣,具写记申兰、申春,复父夫之雠,志愿相毕,经营终始艰苦之状。小娥又谓余曰:“报判官恩,当有日矣。”岂徒然哉!
嗟乎!余明辨二盗之姓名,小娥又能竟父夫之仇冤,神道不昧,昭然可知。小娥厚貌深辞,聪敏端朴,炼指跛足,誓求真如。爰自入道,衣无絮帛,斋无盐酪,非律仪禅理,口无所言。後数日,告我归牛头山,扁舟泛淮,云游南国,不复而遇。君子曰:“誓志不舍,复父夫之仇,节也。佣保杂处,不知女人,贞也。女子之行,唯贞与节,能终始全之者如小娥,足以儆天下逆道乱常之心,足以劝天下贞夫孝妇之节。”余备详前事,发明隐文,暗与冥会,符於人心。知善不录,非《春秋》之义也,故作传以旌美之。
☆狄兼谟
兼谟字汝谐,并州太原人。第进士。历蕲、邓、郑、苏四州刺史。以治最擢给事中,迁御史中丞,累迁尚书左丞,领天平军节度使。辞疾,以秘书监归洛阳,迁东都留守。
○请编次建中以来制敕奏
伏准今年正月日制。刑法科条,颇闻繁冗,主吏纵舍,未有所徵。宜择刑部大理官,即令商量,条流要害,重修格式,务於简当,焚去冗长,以正刑名者。伏以律令格式,著目虽始於秦、汉,历代增修。皇朝贞观、开元,又重删定。理例精详,难议刊改。自开元二十六年删定格令後,至今九十馀年,中外百司,皆有奏请。各司其局,不能一秉大公。其或恩出一时,便为永式,前後矛盾,是非不同。吏缘为奸,人受其屈。伏见自贞元已来,累曾别敕,选重臣置院删定,前後数四,徒涉历三十载,未堪行用。今若只令刑部大理官商量,重修格式,遽焚冗长,伏恐奸吏缘此舞文。伏请但集萧嵩所删定建中以来制敕,分明比类,删去前後矛盾,及理例重错者,条流编次,具卷数闻奏行用。所删去者,伏请不焚,官同封印,付库收贮。仍慎择法官,法署省等所断刑狱,有不当者,官吏重加贬黜。所冀人知自郊,吏不敢欺,上副陛下哀矜钦恤之意。
○请覆勘吴士矩罪状奏
县令刺史观察使,皆陛下守土之臣,守陛下土地财物,行陛下教条恩泽而已。非得盈缩自已,与夺自专。况军戎事,不可容易添给,添给之後,损减至难。岂唯一道一军之弊,实江淮十馀镇声闻相传,如或引例,其若之何?吴士矩恐须勘验取实,以窒定江淮十镇之意。日月无私照,雷霆无私怒。陛下奖任士矩,本非私也。今负陛下而理之,亦非私也。臣忝宪职,不敢户禄,其吴士矩,请付东台差清疆御史就江西推勘闻奏。
☆王
著《炙毂子》三卷。
○二阵图论
炙毂子曰:夫兵者凶器,战者危事。自古圣王,不得已而用之。仗德而行,则汤征葛,乃为帝王;若恃力而战,则纣放牧野,终罹戮辱。《春秋传》曰:“兵之设久矣。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复曰:“文不犯顺,武不违敌。”盖轩辕五十二战,义在惜民;汤武七十二征,本惟靖难。且文而不武,武而不文,不可谓雄。则文臣在聪明器量,鉴人别材,故曰文雄可以为相;武臣在俊杰深沉,果敢决断,故曰武雄可以为将。二略兼济,则可以入为相,运筹於庙堂之上;则可以出为将,折冲於万里之外。然而将相之务,在见有才力者赏之,愚诈者去之。如有才力者不赏,则忠烈疑而不进;愚诈者在傍,则谗邪党扇而为欺。如此行之,则何功而不立,何罚而不行,何才而有遗,何战而不胜?孔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又曰:“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如两军交锋之际,列兵无阵,由人民居而无城池,立而无墙堑,寇盗冲击,则何以捍御?譬如蹴鞠较力,犹设机便,以护手足。况有兵而无队伍,有队伍而无行阵,有行阵而无奇正,有奇正而无权变。起自黄帝,命其臣风後演之,本文不越一百字,词约旨微,非圣贤莫能研究。太公、起、翦、孙、吴、韩、项,并由斯术,唯孔明尤尽其妙。生之於心机,不形之於文义,虽君臣父子,不相传授。近者李筌图载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