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皆用新法,国家督之,农官考之,蚕务公会,究其饲养,验其瘟病。以至种植畜牧,皆掌之农部,以善其事。故欧洲农田所植,岁计一万一千九百三十兆两。英人棉花之税,岁入一千二百万金镑。俄人西伯利亚种树之利,岁数百万。而美人养蜂之入,且敌旧金山之金矿。有农部以督核之,故利尽而事举也。中国沃壤,以欧洲新法所产推之,每县可增银七十五万。诚能特立专部,训民务农,讲究新法,不及十年,富甲诸国矣。岂患贫哉?三曰学部。西国大小学校诸学,学堂遍于国内,立部司之。识字之民,十得八九,著书之数,岁乃二万。中国人寡读书,犷若苗犭,识字之数,百不足十。非民之智于西,而愚于中也,上不设学校,以开其智也。多立学堂,别创学部,专官任事,重其责成,如是而民智不开,殆未有也。若此者,增减得宜,利举弊革,立法美善。中人之性,可以贤,中人之质可以智,中人之力可以才。以行新政,何政不举?以兴新法,何法不张?而顾鳃鳃然,虑其事之不治哉!曰其事重大,匪易任也。曰变法之本,舍是末由。日本之强,实基于此。语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艹尔}罢不振,怖为河汉。有其举之,易亦反掌,若犹慑其艰巨,惮于革易,而顾仿行一二西法,委任一二西人,贸然自以为得计,何怪其一利未见,万弊丛集,千疮万孔,反贻守旧者以藉口哉!
○论中国宜尊君权抑民权
今之通人则曰:中国之弱,君权重也,民权轻也。善谋国者,因泰西之道轻其所重,而重其所轻,斯国强矣。麦孟华曰:不然。中国非民权不立之为患,而君权不立之为患。是故横尽五洲,竖尽前古,君权之轻者,莫今日之中国若。君权之重者莫,今日之西国若。其比较之,卒悉数之,更累仆不能尽也。请略言其一二。
西国民间,一户一口,年岁生死,皆上之官,为簿稽之,其匿报者,课之以罪。中国则自生自死,自养自息,国家莫得而过问也。西国产业,将遗子孙,则必藉其家,寡告其所在,达于有司,纳遗嘱税,然后传与其人。中国则任意授受,国家莫得而稽也。西国生年八岁,皆入小学,溺爱废学者,罪其父母。中国则惰窳顽犷,不识字者十居七八,国家莫得而劝也。西国人家皆经学校,非有成就,不能自通。中国则朝为市奴,夕挂金紫,国家莫得而节制也。西国币制定自朝廷,若者为镑,若者为罗卜,若者为佛郎,举国如一,莫敢殊异。中国则十八行省币货各异,币式各异,民间自安其所习,国家莫得而整齐也。西国钞引,惟政府得铸造,而市诸境内。中国则各省票号,各埠钱庄自为之而自行之,国家莫得而查禁也。西国凡新构房屋必官为查验,核其工作之良窳,以妨塌伤。其历年已久之房屋,必随时查勘,令其拆修。中国则任意筑台,虽有破绽,国家莫得而督责也。西国涂道必宽敞整洁,弃秽于路,厥有常刑。中国则都会康庄,溲溺狼藉,丐殍载道,国家莫得而驱逐也。西国医生,必由医院学成领有凭照,方许执业。中国则学书不成,改而业此,庸医充斥,杀人如麻,国家莫得而刑也。西国邮递宫中掌之。中国则民局遍地,国家莫得而一统也。西国商务,厥有市官,苦窳之器,不鬻于市。其有新制,领凭专利,禁止他商,无敢仿造。中国则奸宄充刃,展转冒效,百物滥劣,国家莫得而主持也。西国凡铁路所经堂庙庐墓,皆必拆避,开辟矿产,四山皆遍,无敢阻挠。中国则旧党彭噪,箝阏大计,国家莫得而惩也。西国山林设虞掌之渔务,设司辖之斧斤,以时数罟不入。中国则丽泽无主,民间则任意蹂躏,国家莫得而知也。西国律度量衡,皆由官定,物磅银磅,画一通行。中国则市平、漕平、市平、工部尺、市尺、户异其制,人用其私,国家莫得而厘订也。
故夫西国之君,有其权也如彼,中国之君其无权也如此,凡庶百政,罔不类是。千古万笔,匪可殚论。故极其无权之敝,乃至天子之尊,不能爵士,必俟其自贾科第,自钻保举,自累资格,苟不由此,则君不得而庸也。天子之威,不能杀一人,虽败军之将,失地之官,婪赃之吏,经年监候,君不得而戮也。事无大小,皆下部议,君不得而独断也。政无巨细,皆援成例,君不得而独创也。今夫中外古今之所谓大权者,岂不以能创制立事而生杀人乎哉?岂不以能箝勒天下之举动,整齐天下之耳目乎哉?以西君例中君,以中民例西民,则孰为重,而孰为轻矣乎?
先王之治天下也,以其民为子,而自为其父母,以其民为弟子,而自为其师。取民之衣服饮食居处,语默昏姻丧祭先生疾病家妇人子井灶六蓄,靡巨靡纤,靡繁靡简,而一二自掌之,自消息之,于是乎君有权。后世则不然,一以其民为越人,一以其民为土芥。今夫父母之权,得以行于其子,师之权得以行于其弟子,虽有魁杰威力,而其权必不能行于土芥越人,于是君无权矣。人有恒言曰:事权事权。故夫事者权之母也,事一身之事者有一身之权。天君泰然,百体从令,心有权也。患心疾者,举动失度,言笑无常,则官体有权,而心无权。事一家之事者,有一家之权。父兄教先子弟率谨,宗子之权也。室家昏耋,倦勤废事,米盐偷漏,仆役恣庇,则支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