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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香艳丛书-清-张廷华-第998页

士冠礼》依郑注,亦行于祢庙,而《冠义》亦云:“自卑而尊先祖”,岂自冠者,嫁者言之与?或谓指士之一庙者,言当详〗。  
  古人重昏礼,慎始如此。然于问名之际,许即许之,不许即不许,初不似今人之既出八字,男家卜吉之后,必待其再三渎,然后许之。此所谓重礼也。今之为女家者,安知重昏礼,特多作难而已。  
  世俗小聘盛行,用一小元宝,一如意,名曰“一定如意”,此可嗤也!我不知其仪帖如何写。如竟取“一定如意”四字佳语,则写曰“谨具‘一定如意’”,可乎?若分作两项写,则仍坏却“一定如意”之佳语矣。今春次儿定施氏,媒人谓宜用“一定如意”,子以银盒易之,曰“和合如意”,庶几加谨具二字,不错意乎?昔年长儿定张氏,张女七月七日生,又以正月一日立春行聘,以“岁朝春”三字,《七巧图》一副,帖曰“岁朝春字,七夕巧图”。此聘物之最雅者矣。主人菊龄茂才亦不俗。若遇俗亲家,则此种断断用不着也。  
  《士昏记》曰:“辞无不腆。”郑注:“腆,善也。宾不称,币不善。”贾疏云:“‘辞无不腆’,《郊特牲》云:‘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妇德也。’注云:此二者,所以教妇正直信也。”〖二者谓直信。郑注本在直信句下〗是宾纳征之时,不得谦虚为辞也。然则今人礼书称不腆之仅,殆失其义。然注疏皆就宾言之,今之礼书,主人出名,或不妨自谓“不腆”乎?敖君善《集说解》“辞无不腆”为“当善其辞”,与《效特牲》义违背,谨案钦定义疏以贾疏之义为得。又谓刘向《说苑》亲迎有“不珍之琮,不珍之屦”之辞,后世若东晋王堪《六礼仪》,宋政和《纳吉仪》,以“不腆之币”为辞,并昧斯旨。  
  《士昏礼》“纳征玄纁,束帛俪皮”,《周官?媒氏职》:“凡嫁子娶妻,入币纯白,无过五两。”《朱子家礼》云:“币用色绘,贫富随宜。少不过两,多不逾十。”今人以奢侈相尚者,宜知之。又《朱子语类》云:“问:‘古人纳币五两恐太简。’曰:‘计繁简,则是以利言矣。’”〖纳征者,即今之行盘也,而今人行盘之前,又有所谓蒲菊两节,于古无征。〗  
  昏嫁所以为亲戚也,而当其事者,几成敌国,财之于人甚矣哉!女家必以男家为吝惜,男家必以女家为多索,其实易地则皆然。文中子曰:“昏娶而论财,君子不入其乡。”然则今之君子,直无乡可入矣。闻郡中有所谓“合欢单”者,于纳吉之时,先将各仪目男家开送,女家收执,后日依此行之,省得许多唇舌。更有女家未允之前,先开送与男家者,男家可从则允,不从即休。此市井之事,君子勿为。然立是法者,亦可谓苦心孤诣矣〖司马温公云:“今世俗之贪鄙者,将娶妇,先问资装之厚薄,将嫁女,先问聘财之多少。至其立契约,云‘某物若干,某物若干’,以求售其女者。亦有既嫁而欺绐负约者。是乃驵侩、卖婢、鬻奴之法则。”宋时已有此风俗〗。  
  “聘财”两字,今之士族既耻言之矣,而门包逾大。“门包”之说,不知起自何时。大约明季国初时,世家巨室,家丁最多,累十盈百,不足为异。盖一经鬻身事主,不惟其身,及其子孙,世世服劳,曾不得主人一钱之赐。所恃小姐出门〖《说文》女部:“蜀谓母曰姐”,是姐本以称母,故称未嫁者,加“小”字以别之,曰“小姐”。犹之“娘”亦本以称母,而称未嫁者,曰“小娘子”也。又如妇称夫母曰“姑”,而称夫妹曰“小姑”,亦此例。俞荫甫《银瓶征》据《懒真子》“东田小藉”,谓“小籍”声转为“小姐”。又详见改吴,恐未必然。彼小籍当即由小姐声转,不可谓小姐由小籍声转也)。得饱其欲,此门包之所以大也。今人家既少家丁,所用仆人,则岁给工钱,何至遽存奢望于此?乃门包不惟不减,又且加甚〖门包者,聘财之别名也。亦有并避“门包”之名,而浑曰“开销”者。又门包之别名也。其贪财如是,于好名又如是〗。窥女家之意,方诩诩然自谓门第之高,仆辈之众也。然试平心论之,此项门包,如果尽散诸仆人,则尚属问心无愧,若不免稍沾余润,则方以贪聘财为耻,而借仆人以文其贪,其贪殆有尤焉。顾反不以为耻自待,诚居何等耶?
  昔有男家报昏期,女家不遵,男家如期迎娶,女家闭门不纳,以至于成讼而后已。子谓此不行“请期”之礼故也。《士昏礼》云:“请期用雁,主人辞宾许告期。”《记》云:“‘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请吉日。’对曰:‘某既前受命矣,惟命是听。’曰:‘某命某听命于吾子。’对曰:‘某固惟命是听。’使者曰:‘某使某受命,吾子不许,某敢不告期。’曰:‘某日。’对曰:‘某敢不敬须。’”古人行礼如此,则岂有报期而女家不遵者乎?故曰礼不可不讲也〖《朱子家礼》略去请期,杨信斋谓:“请期不可得而略。今乡间最重道日,犹有请期之遗意。”〗。  
  昏姻之时,或谓当仲春之月,或谓季秋逆女,冰泮杀止。惟《通典》引朿暂曰:“春秋二百四十年,天王娶后,鲁女出嫁,夫人来归,大夫逆女,自正月至十二月,悉不以得时、失时为褒贬,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