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当时王川捉摸不定徐女士的来意,不知徐女士要怎生处置,吓得惊魂不定。徐女士道:“王先生,你胆子能收能放,怕是橡皮做的。刚才监着千人百眼,公然和女学生携手同行。一旦给学生家族见了,不但坏你王先生的令名,连学校的校誉,也从此扫地,你王先生的胆子,未免太大。此刻见了我,何用战战兢兢,我又不生吞你下肚的,你尽管放大了胆子。”王川低着头,只不做声。一回子,西崽当真送上三客饭。徐女士走近床前,扯开帐衣,叫道:“小鸾吃夜饭,你假惺惺则甚?不论哪事,做到弗怕,怕到弗做,幽期密约的勾当,学生应该从小学起,先生们应该从小教导你的,也不用恐慌得。我和王先生陪你吃夜饭。”小鸾那里敢答应,徐女士一把拖她入席,小鸾绯红着脸,低头不语,像新娘子一般。王川见徐女士不发作,胆子放宽了一些,捧着碗吃饭。徐女士钳些菜给小鸾,小鸾逼不过。吃下一碗饭。徐女士连吃三碗。吃罢,自有西崽来收拾。三人揩过脸,徐女士又陪笑安慰小鸾道:“小鸾,你年纪轻,开房间的过门节目还没全懂。你同王先生好算一对儿外行,都要请教请教我咧。老实说,今天我不来难为你们,并且来尽我指导之责。”王川听得私忖徐女士一般是蚊子见了血的东西,今天说不定来分我杯羹,我也不必害怕于她。想着,老老面皮道:“徐女士,承你的情,特来指教我们,那是感激不尽。照我意思,不尽请你指导,还得女士加入战团做我们的后援咧。”徐女士道:“那个自然,你王先生不用客气,我自当执鞭后随。”王川噗哧一笑,站起身来,把房门推上,一室之中,二难既并,双鸳在沼,暂且按下不提。且说明日早上,楼东杰因徐女士一夜不归,四出找寻,猜到她总在几家大旅社内消消闲。先到平安公司附设的大西旅馆一问没有,折到亚西亚,自有熟悉的西崽迎上,告他在一百十七号房间,此刻怕还没起身。东杰只在外面等候。原来东杰和徐女士的结合,前集书中早已表过,想阅者还记得起,徐女士是浪漫不过的,谁也不能拘束她。东杰和她同居,订有密约。徐女士在外一切举动,东杰不得顾问。所以徐女士不时到大旅馆和他人消遣消遣,东杰只有趋承惟谨,小心翼翼的伺奉在侧。人家问及徐女士,这位是谁,徐女士必定说远房阿哥,东杰也只有叫声妹妹。高兴起来,连带叫声妹夫。平心而论,楼东杰好算得是菩萨心肠了。闲言少表,且说东杰直等徐女士起身,西崽送进脸水进房,才敢走近门前探一探。里面徐女士见门外一张胖胖的脸儿一透,接着门缝子里有几根小胡子,穿进穿出,一触一触,猜到是东杰,尖锐着喉咙喊道:“老楼,你推进来呢,在门外一掩一掩则甚?房里都是熟人,不要紧的呀。”东杰听得,掩了进来,见徐女士只穿身小短衫裤,坐在沙发内,床上被窝里好像还有两个人。东杰纳罕起来道:“徐女士难道你昨晚做的好文章,是不是双管齐下么?”徐女士道:“胡说,你瞧瞧清楚,他们一对儿睡在床上,我不过是个前敌总指挥罢了。”东杰道:“那么床上究竟是谁呀?”徐女士道:“你去瞧一瞧再说。”东杰晓得不要紧的,走近床前,把被子一揭,吓得两人缩做一团。徐女士道:“王川,你同小鸾起身罢。这里校长先生,亲身光降,请你去上课了。”王川那里敢答应。东杰听得王川小鸾,不觉一怔,接着对王川一恭到地道:“有劳老兄,昨晚代我发薪水。”王川掩着脸不响。徐女士一把拖东杰坐在沙发里:“道你总是说甚么发薪水不发薪水,你自己想想,你的薪里,还有一息息一迷迷一点点的水,亏你说得出来。”东杰笑道:“那么现在王先生,总有整数的薪水发给你们了。”徐女士对东杰瞅了一眼道:“别人的事,不容你管。
你要想揩油不成?”东杰再说不下。徐女士穿好衣服,拉着东杰要走。东杰再到床前,嘱付王川道:“老哥,你剪我的边儿,我不难为你,只要老哥心里有数,下个月起,你的五块钱一月薪水,照例不发,你要脱一个钟头课,哼,对你不住。”
徐女士拉住东杰道:“有数了,走吧。”东杰道:“人心难测,不得不慎重将事。”正说时,瞥见桌子上放着一只快镜,东杰夺在手里,旋一旋干片,配一配光线,走上前去,把条被子一抽,露出一幅双人活模特儿,人体美,曲线美,纤毫毕现,东杰接连拍了三四张,很觉满意,当把快镜塞在怀里,笑嘻嘻道:“老哥,对不住,从此只好永远替敝校担任教科,恐后无凭,立此存照。”
又指徐女士道:“如有翻悔,向中理直。”徐女士在旁,笑作一团,笑定了,忙把一条被子依旧送往床上,拖着东杰道:“好了,好了,冻坏了他,不是白起劲,白费心机吗!”东杰才始一笑收科,两人走出亚西来,赶回亚洲中学不提。
单表王川、小鸾受此奇惊,索索发抖,两人互抱着,了一刻多钟,惊魂稍定,穿衣起床,眼见快镜已失,一对人体美片,早给东杰拍去作证,将来永不能翻悔,只发永生永世替他效劳。心想这也是多画了欢喜佛的一个报应,天道好还,报应昭彰。小鸾发急道:“此刻回校,怕他还要开除我咧。”王川道:“校长对于学生,多一个好一个,我想决不开除你的,你放心好了。”当下两人穿好衣服,吃罢两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