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系平大夫无累,因答道:“公干到此,贤弟佐辅公镇铁围,因何归国?”平大夫道:“奉武侯移文致辅公,令弟回都奏明,往金莲岛察看形情。”王大夫道:“如此偕行,甚不寂寞。”乃同车前进,互问风土人情近事。
数日到都。入朝礼毕,王大夫呈上珊瑚盘、天露果、赃犯清册,奏道:“臣奉命到玉笋峰书院外,见门封台藓,入则地满荆榛,有异人养息于内。臣焚香,宣命再三,那人力辞,事已办竣。臣不肯信,乃于袖内取出盘果,说是殿上带上去的,又出清册以为证据。那人似厌尘嚣,说将避出漩涡围,已往东去矣。”岛主嗟叹。再看那盘如旧,惟果倍觉新鲜。展册看时,问司寇大夫朱邑道:“各犯自首正法,汇册可曾造成?”朱邑奏道:“现在边远地方,昨日仍来不绝。虽俱誊清,须待无有来者,方可汇呈。”岛主道:“平大夫父子赤心,铁围政绩为最大,武侯又奏差往金莲岛。皓首犹勤劳国事,远涉山海,其进爵庶长。”平无累辞道:“臣草茅贱士,得居显要,含愧多
矣。今未有寸功而蒙上赏,益增羞渐。如果托主上洪福,看出破贼机宜,群邪授首之后,受恩未晚。”岛主依允。命侍卫二名、禁军二百名护往金莲岛。平无累拜辞出朝,带领前去。
岛主将木子册内犯员名数算过,共九百九十名。问朱邑道:“草册共名若干?”朱邑查复道:“连今日共九百九十名。”
岛主道:“二册相符,案全不少矣。”原来,自木寸于双烈庙去后,次日即有附近牧令持册至武门外自首。放下册子,自将贪婪事件细诉清楚,后便撞石脑裂而死。从此,接踵至者或自断首,或自刳肠,或自支解,绎络不绝。司城大夫令抛弃于北邙山内。数日之间,蛆早满地,苍蝇遮天。所使探听各巡军归报,某邑宰于某日将久新定案悉行更转,杖毙若干史役暨行贿原人,后即不知去向。当时室内回禄,毫厘无存。各巡军所报,大略相同。白嗣广奏上,岛主命汇成册,令同木子呈册核对,名实相同,丝毫不差。岛主不胜惊异。再查受犯员赂贿诸人,除已诛死外,仍有逃去,金莲岛作乱者。其余朝中大小文武,并无姓名在内。岛主大喜道:“朝野绝无邪佞之臣,此亘古所少!”其大赦国内,命将双烈庙旁静室地基扩开,建造真君殿。
三旬完竣,封木寸为昭冥扫奸保国真君。殿宇高峻崇赫,侍从形象威严。
平大夫察看情形,回奏道:“臣视金莲岛势,上有悬岩覆盖,下有莫测深渊,除飞上与断石茎,更无他策可破。今君圣臣贤,彼即猖狂,亦不足为患,请主上置之度外可也。”岛主道:“似此无可奈何,寡人于心终不得慊。大夫其勉为寡人仍往铁围。”平无累道:“臣自二十五岁御武侯平四镇,至今食禄五十年,年七十五岁矣,齿牙尽脱,眼目昏共,手足不利,食少疾多,如仍恋栈,必于政务有损无益。恳赐免休,以保余年。”岛主道:“前闻安太医言,卿过于劳惫,寡人实不能余。
然犹以事相累,心又难安,其以庶长品职俸禄致仕,其勿再辞!
卿既休致,应荐贤才自代。何人可用,据实奏明。”平大夫道:“中大夫曙珠明敏精详,朱邑沉静廉明,谷裕谋深虑远,皆可使用。”岛主道:“曙珠回天印省疾,可着谷裕升补。”平无累谢恩归休不提。
浮石自此,朝无佞臣,野无旷士,君安其分,臣尽其职,盗贼绝迹,囹圄草满,数年之间,真成雍熙气象。不觉岛主百九岁了。岛主召辅公、武侯、广望君暨三公主来朝赐宴惟危殿,大小诸臣侍陪。宴毕,岛主道:“召请先生、驸马共议,来年寡人百有十岁,授政与太子一切事宜。”武侯等同奏道:“主上神气康健,命太子监国最为合适。”岛主道:“寡人赖先生指教及诸卿竭力,政无疵稗,惟群奸逃匿未灭,终属斩草留根。
先生、驸马为寡人筹之。”广望君掐指道:“此其时矣,臣请视之!”岛主大喜,命强弩都尉武略带三百军士护卫前往。
广望君辞去,方珠禀武侯、二公主道:“孩儿愿随叔父视贼。”武侯依允。方珠出朝,追着广望君禀明随行,回府驾车备马起程。广望君命往乌枫岭进发,方珠道:“应取路落鹏山。”广望君道:“课利东北。”方珠乃不敢言。
数日到乌枫岭,过柘藤林,直抵新沙,望着汪洋浩瀚,气象万千。只见众人纷奔若狂,远看似雪如潮一匹白练,自北往南飞跑不休。方珠策马骤到前边,询问旁人,答道:“昨日洋里跃起一匹马,岸边军民赶捉不住。偏偏盘旋只在境内,又不远去。今早用渔网四边围笼,已将获住,忽然冲破奔出,带网而跑,众人追逐不着。”方珠听罢,加鞭向前。那马见赶得紧急,就地一滚,四蹄及身上之网俱经脱去,只套在项上,拖垂前胯,不便奔驰,将头两边乱摆。方珠赶到,于此鞍上纵身跃过,跨着那马。那马也顾不得有网碍事,撒开四蹄,如风驰电
掣向前飞跑。方珠用两腿夹紧,弯身挽起败网,即于项下复绕上来,如缰绳般执着,任其超腾。只见山冈、城市、树林、屋宇,接连飞到身旁,倒向后去。忽然一片赤霞又压下来。仔细看时,却是丹鼎的城墙。惊道:“如何恁的快!”便掣转败网,那马便旋身,拨刺刺的跑回旧路。未及半个时辰,已到新沙埠头。新沙守将西星正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