阃非讯不能得实。范臬司现在任上,他的那些家属卑府怎么好传,若要卑府认真查办,这事必得先将范臬司解了任,那时卑府方能下手。”钦差说:“这话很是。”
次日就咨请抚台撤这范臬司的任,文书上声明除附片陈奏外,抚台见他已经出奏怎能不依,登时就撤了这范臬司的任。
那郅太守等这范臬司交卸,就会同南昌府出了票子,传这范臬台的丈母华黎氏、小姨子小华氏即华芳、婢女铃儿、春喜,家人侍祥、曾才,他那原稿上还有大华氏即华素芳。那南昌府说:“这是现任臬台的太太,如何可以传得?”硬拿笔替他勾去。
这郅太守把人证传齐,在带审局堂上,先提春喜上去问他:“小华氏天天同谁睡觉?在京城是怎样小产的?”春喜始而推不晓得,郅太守就叫掌嘴,那小脸上每边打了四十个嘴掌,那小丫头子如何经得呢?只得供说小华氏即华芳姑娘是常常陪着范大人睡的,在京里小产也是有的。又提了那玲儿上去,玲儿也是不招,又打了四十嘴掌,玲儿晓得这是有关老爷功名的事,熬着疼还是不招。郅太守看这玲儿已有十七八岁,长的也还韵美,问起来是范太太陪嫁的丫头,恐怕是范大人收用过的,必须拿他示威,用点严刑,这案情方可一鞫而服。就吩咐把他身上衣服剥去,抬架子过来,这些差役就抬过一个天平架子,把这玲儿穿的绸衫小衫一齐脱下,郅太守叫把他胸口贴在架子上,虽没有盘链子,也叫把裤管掷起跪着,脸上也没有用杠子踩,但吩咐拿那细竹篾子编的一个帚子在背上打着,问着,这是伤皮不伤骨的。可怜这玲儿也硬熬了一百多下。他虽是个丫头,平素范臬台夫妇都是轻怜重惜,连巴掌都没有挨过,怎么受得起这种苦,旁边又有个已经认供的春喜证着,看来不招也无益于事,只得把那范臬台在京的时候,就怎么样调戏紫芳姑娘,这紫芳姑娘也就依从。后来太太同外老太太也都晓得并未追究,这两年也就彰明着陪老爷睡。至于在京里小产,丫头没有跟进京却不晓得。郅太守听他认了供,吩咐住了打,却不放他下架子。一面传小华氏即华紫芳上去,这华紫芳哪里肯认。
郅太守就吩咐稳婆上来验,稳婆把紫芳下去细细的验过带了上来,晓得这位大人严明,只得据实报道:“验得小华氏即紫芳产门宽松,并非处女。”郅太守就拍案大喝道:“你这不要脸的淫货,到了我手里还敢狡赖,替我把玲儿放下来,把他的上身衣服剥了照着样儿上架子。”登时那些差役一面去放玲儿,一面来剥华紫芳的衣裳,华紫芳一想事已至此,犯奸总没有死罪,再要像玲儿这样吃苦,那可犯不着,只得连忙喊道:“小女子愿招,求大人不要上刑。”郅太守道:“他既然愿招,暂时放手。”差役就松手走开。这华紫芳浑身钮子已经被他们解开,胸乳已经半露,只得一面掩好胸襟,一面忍辱含羞的将怎样在京里被这范臬台调戏成奸,怎样跟到河南,怎样跟着回京,怎样在京小产,范臬台怎样替他出头争这家资的话供了一番。
郅太守又传了华黎氏上来,看见女儿丫头都已招承,也只得据实供认,那侍祥、曾才到了案,也把在京的时候,范大人怎么叫他们替华黎氏在宛平县递呈子,怎样向宛平县官说一一供明。
郅太守因他们两人尚不狡供,每人只打了二百板子。这么一起奉旨查办的案件,现任臬台的亲属,这郅太守只审了一堂便审得清清楚楚,据实录了供招呈与钦差,钦差说他真是能员,当即斟酌出奏这些事。章池客信上叙的皆很详细不过,那萧氏馈银御史还债两层,江西不晓得没有提及,信内又说江西通省官场皆说这位郅太尊真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强项令,上头很为器重。案结之后,就委他署这南昌府了。
这天恰好是傅又新请客,在袁宝仙家。请的是廖庸庵、王梦笙、管通甫、任天然、达怡轩、曹大错、毕韵花、袁子仁、沈叔谦、单凤城十一位。是因廖庸庵新从宁波回来,替他接风,自然又是双台。王梦笙就写了一封信与贾端甫,连这章池客的来信一齐,带到席上与大家看过,然后封寄。管通甫看了说道:“范星圃的功名,照这样看来恐怕是保不住了,这么一个能干人正在隆隆直上,为这呈子送掉了未免可惜。”王梦笙道:“他要不为争点财,也还不致如此。”曹大错道:“这人若就此息肩还算他的好收场,恐怕他还不死心,再想出头,将来还不知如何结局呢。”席间管通甫问道:“庸翁这次到宁波走了一趟,赎路的事到底如何?”傅又新道:“这事有点意思了,庸翁在宁波同罗仲苞先生商量了几天,罗仲翁听见有兄弟在里头,也就欣然答应出来担任这事。他肯出来那没有不成的,大约明后天就可到上海。”达怡轩道:“这人却有点道理,他出来大约可以望成。”毕韵花道:“不是那位罗万像么?他的罪孽真也不少,你还要说他有道理。”达怡轩道:“他的事体我却深知其详,他在杨树浦开了一个厚存纺织厂,同我们那位纱厂总理最要好的,他原藉听说是广东。”傅又新点头道:“不错。”达怡轩道:“你说这个人的罪孽多却也不错,他的家资真不可以数目计,亲戚本家靠着他养活的也多,却差不多有点姿色的女眷,他总要沾染沾染。他的一个堂外甥女儿,一个表侄女儿,那是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