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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泣红亭-清-尹湛纳希-第22页

辉云与虹。
醉卧闻花气,恍悟墨香浓。
这店名叫“孟尝旅社”,店东家不是别人,就是璞玉小时的蒙师生经济,人称登云先生。原来璞玉不读书时他回到原籍,此地离天津不甚远,常来照料店业。店房主人姓康名信仁,号阮山,年逾花甲,家有十万之富。方圆十里,人称康员外。夫人孙氏也是六十开外,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彩金。彩金也不是康员外亲生之女,是前妻钱氏死后,续弦孙氏时带过来的。虽说这样,康员外爱的比亲闺女还亲。招赘的女婿名叫张郎,算是管家兼儿子。这都是无后的人没有办法的办法。康员外盼儿子又娶了两个小妾。一个唤瑞娘,一个叫德姐,都也是二十岁左右。那天因张郎放肆胡闹,踢蹬家业,康员外生了不少闷气,骑上马领着家童来到孟尝店里解闷儿。正好碰上登云先生也来这里,知音见面,分外喜欢。那天下雨,打了一天牌,与登云先生剪烛听雨,谈心消闲。忽然听见哭声,到了当院顺声来到窗前。往里一看是个小后生,生得非常俊俏,头戴小黑帽,身穿箭袖青衫,面如白玉,眉似春山。正抱着炕上躺的一个人哭。康信仁心想:这个男孩为何长得比画的还好看,别说在冠带群中少见,就是在裙钗队里也难寻!他抱着那个人哭必有缘由,我进去问问,若能帮他一把,也是积德之事,有何不可?这样想就清了清嗓子,上前敲门。罗挺开门,康信仁拱手问道:“这位年轻相公为什么哭得这样悲恸?”卢梅抬头一看,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头戴小黑帽头,身穿便服,眉长须白,目涵智慧,面带慈容,真是一个江湖侠义、通明世事的老人。卢梅忙起身施礼道:“病人是从小跟我的书童,正要同赴京城,不料路上染病,现在看来已是性命难保了。误了功名事小,途中死别同伴,痛苦难当。”说着又掉下泪来。
康信仁站起身抚摸病人,还有一丝微息,喉中有痰,憋闷的厉害,看他的脸色,还有治愈的希望,忙道:“事到如今,相公何不早说,我们店里就住着现成的大夫,你哭也没有用,还不快请大夫诊治!”说完就出去,通过登云先生,请了他的老朋友刘大夫来诊视病人。
看官还认得这位刘大夫吗?此人就是前些年在贲府给璞玉、香菲二人治过病的福建人刘兼让。他行医走遍天下,今天又巡诊到了这里。这就叫不是无缘不聚头。刘大夫诊了脉,向罗挺道:“不要紧。这是时瘟小病。只是当时没有及时治疗,热毒内蕴,没有表散,这才气郁憋懑。今夜一服药,管保平安。”卢梅道谢。罗挺忙拿来笔砚,大夫挥笔开了药方出去。刘大夫问康信仁道:“这小相公有点奇怪,我在什么地方好象见过似的。”想了半晌忽然问登云道:“那年我在贲府看过病的那位小姐不知是贲府的什么亲戚?我越想越觉得与那人一模一样。”史登云笑道:
“天下同名同貌的人不少。这个相公要是同那位小姐的兄弟相像也就超乎流俗了。”他们两人的话康信仁记在心里。
那夜罗挺照方抓药,让闺女服下一帖。这药配伍可真好,到五更前画眉觉得有点憋气,出了身透汗,不久,眼明心宽,头也不疼了。
卢梅看药力见效,祷告上苍。只是对那刘大夫在诊脉时频频看自己,有些怀疑。现在想起,这人就是那年在贲府给她看过病的刘大夫,不觉惊慌失声。罗挺忙问道:“画眉病好了,你应该高兴,为何反而惊慌起来?”香菲说了刘大夫仔细端详她,怕刘大夫认出来的事儿。罗挺道:“这有可能,如果他真的来问,我们就如此这般地搪塞过去。”两人商量定了。
这时画眉感到轻爽无比,起来喊着要吃饭。罗挺大喜,给她喝了热粥。卢梅也有了笑脸,洗漱编辫,吃些东西,刚收拾碗筷,昨天的康老汉领着刘大夫掀帘进屋。卢梅忙起身让座。刘大夫再诊了脉,道喜说:“病毒已消,现在应该注意保养才是。”说罢向卢梅施礼。
卢梅拿不出脉礼,看了罗挺一眼,罗挺也很难为情,勉强说道:“我们相公家境贫寒,赶路多日,川资已尽,不知如何是好?”康信仁道:“老夫情愿相助,不要说大夫的脉礼,就是相公进京的盘缠也担在老夫的身上。”说完从随身囊袋里取出两锭银子共十两,谢了大夫。刘大夫谦让不收,说:“员外积此善德,我这走方之人不能分担一点吗?”推让了半晌,收了一半。
登云先生来请刘大夫,说有人找他看病,刘兼让告辞出去。卢梅站起身,对康信仁资助银两表示感谢。康信仁问道:“请问相公尊姓大名,何地人氏,此去北京,有何贵干?”
卢梅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贱姓卢,名叫君英,吴亭府遥岭人氏。二老双亡多年,靠老管家罗公度日。家父在世时曾任县官,学生自幼读了家父遗书,今年已十九岁。母亲娘家在京城国子监,想找舅父寻求出仕之路,不想在贵店里侍童患病。”康信仁看他出言清朗,声叩金石,举止文雅,相貌俊美,愈瞧越喜,点头称道:“原来是贵家公子!老朽有句不知高低的话,不知公子意下如何?京城乃是纷争之地,公子携带一老一病去投奔素不相识的亲戚,也不容易。如蒙不弃,我比贵府罗管家还硬朗一些,做伴同去更好。我想与公子结为盟兄弟,而年龄悬殊。我今年六十四,至今无子,只有一女。心想要点功名荣耀门第,而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