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你们不要认错了人。”那婆子道:“不是死人的灵魂,这分明是在阳间。刚才我们小姐掉到江里,打捞救活的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投江?”
琴紫榭想,要是说出真实姓名有损于父母的声誉,就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那婆子去向程夫人回明了这些情形。程夫人听说不是自己的姑娘,睁开眼睛又是念佛,又是哭。戴新民听了这个情况,到后舱来看紫榭,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女儿,濡湿的粉面如同带露芙蓉,俊俏的长眉好似朝霞青烟中的柳枝,不是碧波龙宫女,定是苍穹云里仙。问话叙谈之后,来到夫人住处说:“哭也没用,幸而老天赐给咱们一个女儿,晶貌才智不亚于我们姑娘。如果收为义女,也可欢度残年。”便叫来一个婆子,教了几句话,派到后舱去了。
那婆子来对紫榭道:“我们老爷太太春秋己高,只生了一个小姐别无子女。昨天小姐落水,打捞搭救中找到了你,不能不说前世有缘。老爷对你非常喜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趁此良机想收你为义女,不仅你从此得了富贵,我们老爷太太也又重得了小姐,这真是两全其美。这是我们替您想的,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紫榭自忖:身虽末死,说起活路也没有比这再好的了,无奈道:“这些话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爷太太的吩咐?如果是老爷太太的意思,我是个灾难深重的人,正盼望这样,还有什么不行?”那婆子高兴地去了,不久回来,众婆子丫头七手八脚的给紫榭梳妆打扮,换上新衣,搀扶着来到中船,与老爷太太以义女之礼参拜。程夫人一见紫榭,也真有缘分,心里十分喜爱,握着紫榭的手问这问那,就象亲女儿一般。只是刚刚受惊遭殃,心里悲愁不尽。当问起琴紫榭姓名时,戴新民抢先道:“我看这姑娘举止端雅,谈吐不凡,绝不是平常人家的闺女。我们丢了姑娘,又得了姑娘,就如同得了自己的姑娘,名字应该还叫龙玉。”紫榭施礼道谢。从此琴默就成为龙玉了。
那时,金公家人将龙玉的遗体却当作紫榭的遗尸,金公亲手葬在平山堂:这和琴默当了戴新民的义女,同是一天发生的事情。正如:
孔雀巢中栖彩凤,碧桃柔枝接李苗。
且说戴新民夫妇到京城一年多,龙玉小姐将戴新民夫妇视同亲生爹娘,老两口更加喜爱龙玉。龙玉这时已到出阁年龄。戴新民放眼满朝各位公卿的儿子,想找个与龙玉姑娘般配的才貌双全的女婿。可是大凡贵家子弟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骄奢淫逸,行尸走肉。有的在人前虽然装得象个良家子弟,但背地里却是偷鸡摸狗之徒,没有一个看得上的。他在疆臣子弟中看中了璞玉,曾托同僚问过口信儿,
以后又托户部侍郎曹永去问过贲侯。璞玉不知内情,错过了良缘。这就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又快过了半年。龙玉跟随程夫人出过一两次门,对她的出众才貌,众口交誉,名声在外,一连三次高门贵府前来说亲。这些都是贵人达官,又与戴新民交情深厚,不知许配给谁家。他忽然想起古人彩楼投球选择女婿的方法,决定照此办理。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有些才貌的青年哪个不想竞争一番!谁不希望让彩球投中自己!尤其那年还是大比之年,开科选士,各省英杰进京赶考的有好几万人。戴新民早起登楼,焚香祭拜天地,命龙玉登楼抛掷彩球。
龙玉俯瞰楼下,万头攒动犹如佛经中描绘的大干世界,万佛来朝。她又羞又愁,象轻吟低咏似的哭了。
那时恰好康信仁带义子卢君英进京,从正阳门入城,看戴中堂府前大街上人山人海。卢君英不知出了甚么事儿,带着华如锦向前走,罗挺在前面分开众人,也到了楼下。
戴新民从清晨等到午时,小姐就是不扔彩球,连人也不看一眼,于是请夫人上楼催促。程夫人登楼一看,小姐双手抱着彩球,低低抽泣不止。程夫人道:“我的闺女!这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哭。天晓得!”说完,用手使劲推小姐的手,那个彩球脱手而出,飞到楼檐上,再飞落下来。
众人欢呼声浪如同大海狂澜。说来也是奇间,那彩球从空中掉下来,不落在千万人的头上,恰好打中了卢香非,把她的帽子打歪了。管事的见彩球击中了一人,登时管弦奏乐,丝竹齐鸣,国老衙门的人向前冲了过去,拉住卢君英的马缰绳,就往府门里走。
画眉一见大声高喊:“要干什么?”众人喧哗呼叫,象军队爆发了战争。罗挺还没有闹清楚怎么回事,怎么这个衙门大白天抢姑娘,不禁怒发冲冠,虎眼圆睁,银须飘动,举起梢子棍,劈头盖脸地向衙门打了进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泣红亭 第九回 假姻缘喜极变忧 真姐娣乍合又离
第九回假姻缘喜极变忧真姐娣乍合又离
春去人间芳菲尽,秋来嫩柳色更青。
家国烟云多变幻,绵绵不断唯有情。
话说卢君英住在安乐村的几个月里,上下和睦,内外融洽。华如锦的病早已痊愈,她聪明过人,和众姨娘没有合不来的,尤其与张郎的女人彩金特别好。那彩金原来是个不正派的女人。她先看中了卢君英才貌出众,早已有了垂涎之心。起初她假装躲闪,但是暗送秋波,时时挑逗。卢香菲是一个清白敦厚的小姐,不理解她的那些举动,总以手足之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