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再来认认,有什么笑?”友梅笑道:“燕卿昨日呕了什么气?”燕卿方欲开口,伯琴走过去,拉了燕卿到后面,不知说些什么。燕卿点头,黾士嚷道:“你们两个人做什么?”
燕卿便走出来说道:“你这人也少见的,就是吃醋,还有介侯,也轮不到你。”黾士没得说,只是笑。仲蔚因问介侯月仙的病究竟如何,介侯道:“也不仔细,听得说好些。”友梅道:“我们去请小香来问问他。”秋鹤道:“听得小香割臂,恐怕不来。”
友梅道:“去试试再说,叫他带子月红一起来。”兰生道:“仲蔚何不去请文玉来?”仲蔚道:“他久已谢客,岂肯再来?须自己去请,不知来不来?”友梅道:“这里多是熟人,他来又不算叫局,不过说送秋鹤、伯琴的行来叙叙罢了。”秋鹤道:“除非仲蔚打了轿自己去请。”黾士道:“倒有些意思。”兰生因粘着仲蔚,要他去请文玉。仲蔚道:“恐怕未必来。”秋鹤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必定要请他来了,送送我们。”仲蔚被他耸动,便打发轿子先去,自己拉了秋鹤一同去了。燕卿笑道:“这两位大面孔亲去了,恐怕要来呢。”伯琴又请介侯写了字条去请小香,停了一刻,小香来了,彼此相见。介侯问月红何以不来?小香道:“我也忌口不吃鲜味,月红实在走不出。”
黾士道:“听得你和月红为了月仙割臂,你们的恩也过份子。”
一语提醒了燕卿,便要看小香割的臂。小香红了脸,不肯给人看。介侯道:“彼此要好,也算良心上的事,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你究竟不合。”伯琴道:“你是母舅,也如此说,他愈不肯给人看了。”介侯道:“我并不算埋怨他,恐怕他为此溃烂起来,怎么了得呢?”因也走来笑说:“你且给我也见识见识,将来我们燕卿病了,我也好学个样儿。”众人大家笑了。燕卿把介侯打了一下,小香听母舅说了,只得把左手伸出来。众人看他把青布包扎着,也不便揭看,因彼此赞他情意好。介侯笑道:“不知道这位史月仙修来的什么福,遇我这位令贤甥,成日成夜在那里伏侍他。”燕卿正色道:“我们所靠客人有良心,若都似你也好了。”友梅因问月仙的病,小香摇头道:“今日看他虽似好些,其实反加了玻他的病往往如此,起病之后,必好数天,等这病好了,下次再发,更厉害。”伯琴道:“月红究竟何故不来?”小香道:“他也割了臂,病倒了。”
说着,只见仲蔚、秋鹤真把文玉请来了,两人扶了轿,一前一后,直至庭心停轿。文玉出轿,燕卿和文玉是最知己的,迎了出去,搀文玉进来。文玉叫燕卿一声哥哥,笑嘻嘻的进来。大家知他已算良家,大家规规矩矩见了礼,请文玉坐了。文玉要先到里头去见绣卿,介侯笑道:“他是我的姘头,现在不在这里。”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此时秋鹤、仲蔚送烟送茶,文玉倒还是从前的样子,任他二人服侍。仲蔚笑道:“今日幸亏秋鹤去了,否则总屈不到这位范姑娘。”伯琴因问怎么请法,仲蔚看着秋鹤笑道:“你去问他。”文玉听了,也笑了,说真是少有看见的恶形状。秋鹤笑道:“姑娘身份也太高,昨日船上你又怎么说呢?”文玉想着嗤的一声笑了。众人不懂,文玉要说出来,秋鹤连忙作揖,岔住不教文玉说。众人还要追究,文玉只是看着秋鹤笑。正在闹着,忽见伯琴栈里差人来说,今晚宁波轮船不开了,请明日走罢。伯琴听了,打发他回去,遂向秋鹤笑着,把手点点,说:“真好运气,也算是千载一时呢。”友梅笑道:“从来宁波去的轮船,没有脱过班的,为什么这样不巧?”伯琴笑道:“哎巧极的,你可知道吃素月,大摆渡对过,我从出娘肚皮,上海也算走走了。未曾听得宁波轮船脱过班的呢。这回知道我们高兴,要坐,他偏有这巧意儿来。”介侯道:“脱了班就明天走,今晚连金枝玉叶的文姑娘都来了,落得舒舒齐齐吃一顿夜饭,我们今日人数还算多,大家做诗钟罢。”
友梅道:“可惜韵兰、湘君、珊宝、秀兰不在一处,否则诗钟更热闹呢。”伯琴笑道:“还是叫秋鹤去请。”秋鹤摇头不敢,介侯道:“你们要做诗钟,我还去请两个人来,这里再添一席罢。”众人因问何人,介侯道:“他就在西间壁,都是读书人,一位姓华号紫贻,一位姓徐,号晋康。”兰生道:“极好,请他来会会。”秋鹤笑道:“二人来了,范姑娘有了帮手了。”文玉笑道:“他算饱学,我也不用他帮。”友梅道:“范姑娘和他相识么?”秋鹤笑道:“你去问文玉。”友梅便粘住了文玉问:“可是相识?”文玉笑道:“你休理秋鹤,这姓华的是我未落青楼时节,从他识过字的。姓徐的,就是房东。”友梅笑道:“既是熟人,可以不避。”遂请伯琴写了字条,去请,酒又添了一席。
不一回,酒席已来,都排在客堂里,华紫贻、徐晋康也来了。
大家相见通了名,原来紫贻,是一位贡生,晋康是有名的老布衣。大家略谈一回,便请坐席,因此席专为饯行,请秋鹤坐了首席,次伯琴,三紫贻,四晋康,五文玉,六燕卿,七黾士,八仲蔚,九兰生。因小香是客,故第十是小香,十一介侯,十二友梅,文玉带来的侍儿秋香,立在文玉旁边,装烟。惟小香满面愁容,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