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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一奇女-清-佚名-第106页


  子到上房外,隔着房门仔细听。闻得公子沉沉睡,蹑足潜踪往后行。轻轻蹭至墙儿下,
  使动喉咙咳一声。邹婆这边听见了,出房低问把梯登。扒过粉墙会了面,二人迈步到厨
  中。抬起春桃死使女,来到了上房门外不消停。轻轻挂在门槛上,拴了个结实把手松。
  一齐念佛说够了,鬼使神差巧计成。婆子越墙回家去,妇人躺下假朦胧。寇公子一觉睡
  醒东方亮,扶桑已露太阳红。书生即便穿衣起,下床束带把鞋蹬。向前开放门两扇,用
  手掀帘往外行。只见一人迎面立,公子止步看分明。则见他面似一张白绵纸,搭拉着舌
  头瞪着睛。两手下垂身不动,发披只觉乱蓬松。仓卒间不知人合鬼,害怕的公子嚷一声。
“姨母快来,了不的了!”槐氏早已听见,且作不闻,慢慢走来,抬头一看,故作惊慌道:“这是谁吊死这里了!”公子细细一看,说:“这不是春桃么?为何自尽?”槐氏说:“谁知道她呢,她从早间就面带惨淡之色,只说头疼,饭也未煮,躺了一天,昨晚你来了,我也睡了,却怎么来在这里寻死?”说话之间,外面叫门,却是霍黑子来打听妹子,见是真死了,也不言语,跑出去会着槐忠,同至科房。见了侯二,写了个“因奸不允,逼死庶母之婢”的状词,挝鼓声冤。知县升堂。
且说这位知县姓谈名德,表字五严,生来友爱,最敬“家兄”。当时接了状子,看了一看,此乃配就的药儿,只得作出关目来,即拍案大怒,差四名青衣,飞签火票,去拿秀才。寇潜正在家中料理春桃之事,那捕快人等俱受了槐忠的贿买,登时把公子锁带而来,拥至堂上。公子见了知县,自然打躬说话。知县冲冲大怒道:“你这狂生,仗着有顶头巾,见了本县不跪!因奸不允,逼死庶母之婢,可是你秀才家作的么?”书生刚要分辩,知县那里容他开口!原告霍黑子听那侯二、槐忠所教的言语,在一边跪着诉他妹子怎么被公子因奸不允,时常打骂,昨夜带酒回家,又复强迫,打的遍体伤痕,情急无奈,自尽身亡。哭哭啼啼,滔滔不断,诉了一遍。知县即差仵作差人等至翰林寇府,验春桃的尸首,验单上开了二十馀处的青伤。回来知县见了,又发起怒来,遂命书吏行文知会学中,把公子的衣巾革退,打了三十大板。公子抵死不肯屈认,只得暂且收监。原告霍家领尸埋葬。发放已毕,打点退堂。
古语说的:“人口如飞。”登时传至南关。琼花小姐与书童进喜闻知,只吓的惊魂千里,顾不得与孟太太送殡,忙雇了轿子,急急回家。到了门首,开发了轿钱,小姐急命进喜到衙门探听下落。见了槐氏,不暇问好,先问:“春桃为何自尽?县中怎么把我哥哥拿去?”槐氏洋洋的说道:“姑娘问的奇特,我那里知道她为什么死呢?昨夜大相公未来之先,早睡下了,听他把春桃叫到那屋里去,不知作什么来,又听咕咚咕咚的响,又听春桃唤叫的哭,好像打的似的,后来听的春桃哭着往厨房去了。我只当她睡了觉,谁知她干了这个玩意儿呢!”小姐不信,摇头道:“我兄长索来何曾打人?”槐氏冷笑连声,一面走,一面说:“这个实在摸不着,除非问你哥哥,可就明白了。”说着,走往自己房中,躺在床上,低低唱曲儿去了。
小姐听他这些言语,心中犹疑。只见进喜跑的张口结舌:“小姐,小姐,可不好了!霍黑子如此如此告的,知县这般这般问的,将我大爷打了三十大板,收入监中去了。
小姐琼花闻此话,犹如驳震与雷轰。思忖一回忙站起,走入槐氏卧房中。目中落泪
  呼姨母:“这事如今了不成。糊涂知县准了状,兄长遭屈身受刑。二娘快些想主意,搭救
  哥哥出火坑。”妇人说;“姑娘这是没的讲,我是个不上数儿的东西有什么能?又无银子钱
  合钞,又无才智与心胸。早在一边成废物,虽有如无朽木同。素常有事也用不着我,今
  朝怎敢混充管。”说着坐在椅子上,扇着把扇子脸朝东。小姐一见这光景,又气又恼又伤
  心。忽听进喜把姑娘叫,小姐翻身往外行。主仆同至香闺内,佳人大痛放悲声。进喜说:
  “小姐且莫心伤感,快想良谋救相公。”小姐说:“何不去找曹公子,那是他知己连心义
  气朋。”进喜说:“小人早已想至此,怎奈他南海进香未回程。若是曹爷在家内,这件事
  早已出头办理清。”小姐说:“如此来怎么好?要不然你找找他同学众相公。求他们去见谈
  知县,分析原由递保呈。”书童答应说也好,迈步急忙往外行。
进喜去了,小姐眼巴巴盼至下晚。刚刚回来,说:“寻着了黄相公,说了就里。黄相公遂即会合了众位相公,二十多位,大家商议,说谈知县是个吞钱兽,白说只怕不能,你去告诉小姐,预备下几百银子。我们今晚见了押司侯二,通说明白,再递诉呈,这话就好说了。”小姐听毕,沉吟一会,说:“只好把老爷留下的六百银用了罢。”遂拿钥匙,开了箱柜。寻了半天,那里有影响?小姐着急,只得去问槐氏。槐氏白瞪眼说:“那银子都是大相公自己出锁入锁的收着,寻这坠子号里的人,无事三两天到不了那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