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辛苦,今日回来了,怎么还要劳动他们?”秋瑞道 :“真个的,这几天翠姑娘们过于劳苦, 不但两边照应,还添出许多事务。我那荫玉堂同这海棠院,除了你们姐妹四个,别人也办不过来。”
秋瑞正在说话,廖大奶奶带着茗烟进来,给大爷同奶奶们请过安。对大爷回了贾太太同奶奶们吩咐的说话,又将甄宝玉的话也回明白。梦玉道 :“我知道老爷有个得意门生,叫做甄 宝玉。我正想着怎么可以见他见个面,谁知他丁忧在家。等着他来吊纸,回了二老爷留他在咱们家里多住几天。不但我同他是世弟兄,他同贾府还是亲戚。”茗烟答应 :“大爷说的很是。” 梦玉道 :“你以后有话不必叫垂花门传递 ,拣直叫他们带了进来见我。等我一半天回过老太太,再知会垂花门,就可以随你出入。”茗烟听说,两泪交流,赶忙跪下,说道 :“奴才受 大爷知遇深恩,竭尽犬马亦难图报,垂花门内除了几个亲信办事的老总管们可以出入外,其余从不准出入。今奴才既蒙大爷格外恩典,赏给抬举,奴才敢不实心报效 。”梦玉点头道 :
“你起来,以后凡有我的事务,总交给你办。” 茗烟连声答应,站起身来对着海珠道 :“前日在金陵上船 时,奴才掉下江去,正当着急溜。性命呼吸之际,蒙金凤姑娘们赶着丢下汗巾抓住,又承雁书、江苹两位姑娘帮着拉住,众人才将奴才救起。奴才回过各位奶奶,要给三位姑娘磕个头,谢谢救命之恩。”汝湘、九如们说 :“江姑娘在怡安堂,不便 去谢。你就谢了他们两个罢。”金凤、雁书赶忙说道 :“前日 船上已经谢过,何必多礼。”茗烟不等说完,对着他们跪了下去。急的金凤、雁书忙着回礼。梦玉、海珠们看着不觉大笑。
翠翘笑道 :“咱们院子里,男女对面磕头,自有生以来真是头 一磨儿瞧见。”惹的海珠们大笑不止。金凤、雁书被他们笑的满面通红。茗烟谢过,辞了出去。
金凤道 :“这个人是个傻子,他也不想想,当着大爷、奶 奶们在院子里磕头,像个什么样儿?”蝶板笑道 :“你的意思 要叫他到屋里去磕头不成?”金凤登时变下脸来,说道 :“为 什么我叫他到屋里去?我有些什么长儿短儿落在你眼里?你拿这话来支我。还亏着大爷同奶奶们都站在这儿瞧着,若是没有人瞧见,你又不知要造出些什么谣言?”蝶板不过顺口戏言,被金凤抢白了这一顿,因变羞成怒,满面通红,说道 :“我造 过什么谣言?你说出一两宗儿我听听。我又没有拿汗巾儿拉人,还怕谁说我个什么?”金凤、雁书听见,急的哭起来,一把拉住蝶板,说道 :“我同你去回老太太,你瞧见我们拉过几个人 ?”说着拉住就跑。海珠、梦玉这一班人都赶过来,拉着说道:
“快些放手,别叫老太太知道 。咱们这院子从来没有人闹过事,别叫人笑话。好姐妹们说玩话,也犯不上翻脸。”翠翘过来说道 :“三位妈千急赏我个脸儿,别闹了。你们也不想想, 有几位奶奶们身子不便,在这里拉拉扯扯,设或闹出点儿别的原故,倒比你们汗巾儿拉人的饥荒还大呢。”蝶板听见,说道:
“翠姐姐说的很是。咱们那一天不说几句玩话 ,谁知金姑奶奶们今日就这样动气。”修云笑道 :“今日是劝闹的日子,走 到那里就是劝闹。”九如笑道 :“让我作个和事,快些姐妹们 赔个不是拉倒,谁有不依的,咱们罚他。”海珠道 :“咱们站 着腿酸脚疼的,到屋里慢慢再说罢。”金凤们也不敢多说,只得照旧办事。
海珠们来到屋里,吃了一会茶。雁书进来说道 :“凝秀堂 来知会明日上坟。老太太吩咐海棠院两位奶奶不用去。”海珠道 :“就是咱们不去,还有谁不去的?”雁书道:“只瞧咱们 这里,别处不留心瞧,不知写着去不去。”婉贞道 :“不管别 的,我明日在这里陪你们一天,后日同我妈告假,要到姥姥家去做生日。初四生日,初六七才得回来。”梦玉道 :“很好。 明日在这里作个伴儿,等咱们晚上回来,畅谈一夜。”婉贞笑道 :“又不远别,那里要说一夜的话。”众人都觉好笑。 话休烦絮。到了次日初一,是祝府的年例上坟祭祀,又兼着内外家人男女领工钱,并齐至介寿堂谢老太太的恩赏,直闹了一早上。接着伺候老太太,合宅出城拈香上坟,整整忙了一日。赶晚进城,到了宅里,祝母领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孙女到致远堂祀祖上供。祀过祖,就在景福堂吃晚饭,直到二更才散。
祝筠夫妻儿女跟着老太太至介寿堂就请了晚安。祝母瞧着婉贞,说道 :“你今日倒不跟我去看看野景儿,那些树叶儿, 叫霜染的通红,比春天的花儿还要热闹。怨不得古人说的’霜叶红于二月花’,真是一点儿不错。”婉贞道 :“那些树木都 沾着老太太的恩典,知道老太太今日出城,在那枝儿叶儿上又添了多少光彩。明日人瞧见那树,都知道老太太出过城,树枝上还沾着老太太的光呢!”祝母听了不觉大笑,说道 :“婉丫 头这张小油嘴儿真是会说话,怨不得贾太太喜欢,要他作女儿。
明日等贾太太来了,我作主给了贾太太,谁敢不依?你肯不肯?”
婉贞眼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