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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绣云阁-清-魏文中-第30页

如是,尔颇有缘,吾即尔所访者也。”蟹虎喜曰:“果尔,则不负赤鲤命矣。”遂出云内,向龙精拜舞不已。龙精曰:“尔欲得三缄而吞之乎?”蟹虎曰:“然。”龙精曰:“三缄乳子在此市廛,但不知身旁有何宝器。”蟹虎曰:“尔乌知有宝器耶?”龙精曰:“精光相随于清气中,非宝器而何?吾见宝器之光,正思盗此,尚无其策,不意得遇蟹兄。兄如欲复前仇,可为吾盗之,方许后助。”蟹虎曰:“若得龙精助吾,吞噬三缄,拾芥不啻。盗宝之命,吾何敢辞。”龙精曰:“吾妖目遥观,彼正卧榻。欲盗此宝,是其时也。”蟹虎即坠云头,化作常人,竞入三缄寝所。三缄梦里恍闻有人呼曰:“速醒,速醒,妖物临矣!”三缄惊寤,急将电光珠持定,假卧如常。蟹虎入,被光照耀,心胆俱怯,辗转化为原形,不能脱身。仆人适觉,突见大蟹,骇极而呼曰:“怪入室矣,可持械器击之。”店主闻呼,约集市人入室,果见一蟹身大如筐,共相惊骇曰:“此蟹何来?”三缄曰:“不知。”右邻旅主曰:“吾知之矣。”市人曰:“尔何知乎?”右邻曰:“吾家祖父常言:此地先年有一雪姓,横不知理,乡邻族党遭彼横逆,敢怒而弗敢言。中有受害者,暗暗对天焚疏,竟遭雷劈,尸骸朽腐,化为小蟹,肖彼横行之态。后被洪水淹及此市,蟹尽随浪入江,恐此蟹儿深藏穴中数十年来,所以躯大如是。”市人曰:“想彼横行害世,胡弗诛之?”右邻曰:“吾欲尝兹鲜味,以作醉蟹,何如?”市人曰:“如作醉蟹,非酒数瓮,弗能淹此躯壳,不如将绳系定,言及前情,遍示通衙,以为世之横行者戒。”邻左一人曰:“尔之所言,与吾闻异。吾祖传说,此市自古有之,当日市中常出佳酿。凡入市者,无不昏昏大醉,横行如蟹。是蟹也,其殆醉汉所化?言及前事,亦可以戒好酒之人。”中一少年笑曰:“左右邻翁所传,亦似不若吾所闻者为更确焉。”左右邻舍曰:“尔之所闻若何?”少年曰:“吾闻诸乃祖,是地当年乃一村庄,庄内牛翁好淫子媳,子媳每日炊黍,必执铁钳为之燃薪。忽被墙倾殒命,钳尚执手,故化为蟹,令彼常常持之。”内有老叟曰:“薪台老人当执一钳,而蟹则左右俱执,牛翁之化此者,其所淫子媳殆有两乎?”又一少年曰:“吾闻咏《薪台》者不惟化蟹,而且化虾。”左右邻曰:“如何?”少年曰:“吾父曾言,离火村中有淫子媳数至三者,没后化之。”左右邻曰:“淫及三媳,胡化为虾?”少年曰:“虾形两手举钳,头顶一刀,淫三媳而化此,大约取其在世既与一媳碎菜,复为两媳燃薪耳。言及前事,岂不可为薪台老人并戒乎?”后一老翁曰:“尔等皆属传闻,比例亦似。以吾愚见,此蟹前世必遍行市镇,假充医生而售药者,不然,躯壳何似药箱而紧负于背耶?系之街旁,未始不可为医戒也。”三缄曰:“众兄留言,此怪来兹,甚属不详,诛之以绝怪迹也可。”市人诺,将蟹扛至市外,甫以械器击之,倏化为莺,冲霄竟去。
  观者如堵,无不吐舌称奇。
  三缄归舍,恐怪复返,辞主而行。行至五曲山间,龙精化为老翁,设一酒肆以待。三缄到此,见酒肆华好,止宿其中。
  是夜老翁设馔,款待殷懃。主仆甫饮数巡,昏倒不知人事,龙精乘机窃取电光宝珠归于洞内。主仆此际毒已深入,如死者然。
  碧虚真人云游至此,慧目遥视,知三缄宝器已为龙精所盗,兼毒以酒,忙将云头下坠,取出灵丹,纳入主仆口中。转瞬苏来,左右详觇,绝无酒肆,老翁亦不知所往。三缄骇然,急摸宝珠,珠已失去,知为老翁所盗。胸怀气逆,负疾难行。仆人扶持主躯,强行十数程,而疾愈深重矣。紫霞默会得知,又遣复礼子于前途道左化庵一座。三缄入庵后,紫霞化为老道,以药饵之。三缄疾可,言及失珠一事。紫霞曰:“仙家宝器,非有仙道不能任受。譬之世上穷汉,予以富翁之福,乌能享哉?”言已,复慰之曰:“公子保重贵体,俟诸他日,自尔合浦珠还。”无何疾愈,其仆促曰:“夏日已去,又至秋深矣。公子椿萱俱老,胡不退归桑梓,而徒以访友为事乎?”三缄曰:“不知不觉,菊放东篱,唯尔所言,时序几忘,可转征车以归故里。”仆闻喜甚,向北而归。
  紫霞真人自三缄疾愈,祥光驾动,竟投云衣洞府。云衣闻报,恭迓入内,黍蒸白石,酒煮黄粱,陪饮洞中。筵将撤时,云衣曰:“真人领混元皇帝命阐道人间,徒弟虚无投生尘世,累为山精水怪、野鬼邪魔扰其身躯,死里逢生者再再,真人何不赐一二法宝,以敌妖属乎?”紫霞曰:“吾非不欲赐之,奈功行尚浅,不能守耳。”云衣曰:“吾曾于绿林庄前化为泥丸大国,将三缄引入,拜舞白凤,赐一电光宝珠,以助功成,吾兄知否?”紫霞曰:“多承盛意,但赐之太早,三缄不能守,被龙精盗去,且将毒酒毒毙主仆,碧虚活之。后因失宝得疾,几乎命丧,吾又活之,兹已北归故里矣。”云衣子闻言而怒曰:“小小龙精,敢盗吾宝,吾誓不诛之而不休也。”紫霞曰:“失此一珠固不足惜,特恐借以助道,他日收伏愈难。”云衣曰:“真人请归仙府,吾去追讨,谅不费力耳。”紫霞曰:“愿尔举手珠还,吾明日仍来贺之。”言罢,乘云而去。
  龙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