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劳瘁,先见了行营谭稹,问近来破阵事,有无功效。谭稹因连打几日,不能入阵。又奉了高俅命令,停止进攻,遂仰天叹口气。居正也知他心意,当时劝道:“将军也不用着忙,如今圣上亲点了两路兵,以高俅高太尉剿取梁山,以童贯童太尉往平方腊。如今京里考夺大将,将军要此时攻打,反为抗命,不如于这个机会求个功名,将来与国家出力,亦还不晚。”谭稹叹息道:“那日要不奉军令停止攻打,敢怕此日已克复东昌了。”居正笑道:“事不宜急,将军要有志于国,必先赴考,不然要太尉一到,必先落职。”谭稹发愁道:“这里可怎么交割?”居正道:“这里那团练使马小乙,闻说是杨进近人,何不就交付与他?”谭稹大喜道:“如此甚好。”遂复与文天柱两人商议如何,天柱亦不便阻止,告谭稹道:“这里也不撤旗帜,以免那雷横攻袭。如今你我实不遇时,若见了宗泽、王友直,替我声述。我今也不久辞去。”说着,落了泪,两人夜里分手,营中将士多有不知,所有旌旗又皆如旧。居正亦沿着水路来至东阿。见了锦娘,备说一切。锦娘亦留下款待,孟二姐道:“这人有什么密事呢?兄长信内又未明言,可实在闷煞人。”
次日,又备了酒宴,邀了潘五并相桐驿的王元都来陪客,席间问道:“教授有什么见教的,尽可明说,俺等师徒无不从命。”居正道:“俺来也不为别事,闻得贵寨久行忠义,如今宋江等打劫州县,无恶不作,又蛊惑各好汉兴兵动众,以杀掳奸官为名,以图谋不轨为实。贵寨昆仲,误为所骗,如今有京畿兵马并几万枪牌手,不久来攻。南边有发运使陈亨伯,也为着杭州事奏调精兵,有童高两太尉奉旨争剿,谅彼贼人被擒不远。那日因贵寨旗帜插满于馆陶城上,大军一见,很是诧异。现今又正是孟康为右路先锋使,因素知这寨里广行仁义,不肯以天子之威杀伤良善,因遣着下官来此,冒着万险,不知高低,启请着二位小姐劝告贤昆仲,要早早归顺官家膺封受赏。但凭这一身艺业,也挂个将军印,何致与贼人作恶哩!下官也就为此事特来商议,二位要如意便好,不如意时也莫怪,孟将军不看觑了。”说到这里,饮了杯酒。锦娘也不愿弟兄出去打仗,思量此事却也是好消息。孟二姐道:“这事也勿须犹豫,这里因贼人搅薅,不得安生,才练了这些兵保护闾里,只因是梁山兵马势焰很大,不能不从顺,于他图个安静。倘如有相公兄长可以担保,有谁与膺封受赏、黑甜醉饱上不乐意呢?只恐是里头空没些巴鼻,倒苦了众多人。”居正道:“但请放心。梁山的豹子头林冲已具有归顺之意,那个杨志,官家已赐了原官。所以那宋江疑他,调往那单县去了。如今圣上亲点重兵,在我们进兵时,因知道各营寨都是帮衬,顾念着同盟义气,不肯不来。但是要旷日持久,千里劳师,哪里也不能乐意,早晚也必当败的。下官为先来劝告这个密信,容着京里发了大兵,下官随另有妙法,干个功劳。此来为常留此处帮助贵寨,若不弃愚陋时,愿作个小参谋。”说到这里,潘五和王元两个大声叫道:“啊呀是了,俺闻得街市上亦这样说,林冲几个有意招安,今这样说,更是实了。相公亦看着俺等有作官语气否?”居正笑着道:“那有何难?常言谓一人成佛,九族升天。只盼着几位英雄都得了地,二位就作个提点提辖,亦必是乐意的。”二人大喜道:“这端的好事,不想当贼,也有了作官的指望。”当日席散,两人都欢喜之至,锦娘也安置居正设了宾馆,并喻知潘五等道:“吾乃女流,不知大事,须等着兄长回来再作商议。尔等若不守机密,有走漏消息者,军法从事。”一面又嘱令王元,到馆陶大营里请他兄长,只说有要紧之事,急须回寨。一面又细为防范,唯恐有军卒不慎,枉造流言,叫梁山得知了,倒有不便。因派令潘五等载了粮草,又拿了黄金千两,一总都送到东阿,交与唐牛儿,只说有百姓加税,俺等为一地之主,仅先交纳。唐牛儿也见了大喜,与了回文,又申告转运司,替着斑鸠店说些好话,自己亦显弄本领,不在话下。
单说平阴有申屠远儿子申屠允恭,那日因一家被难,逃出城外,直沿着水路跑了两日,遇了住户,乞些吃物。这日有上午时分,行至一处,肚里又觉着饥饿,只是又没有村落,哪里乞食?一头想着,若过了梁山界便无碍了,一头思忖,后面有一个军官骑匹劣马,飞也似的赶来,问道:“借问一声,前面是济南府吗?”允恭也惊得止住步,那人已翻身下马,唱个喏道:“卑人是京里差官,因奉着高太尉的钧旨,往济南赍文书。行至一处,被一伙梁山好汉将赍的文书等物全行劫去,只留的这条命并这匹马。今欲往济南赶路,不知路上还有驻屯的好汉否?”允恭笑答道:“好不相瞒,俺也是逃命的。”因将那举家被难,并房地充了公,剩了自己如何逃脱的话说了一遍。因问名姓,那人敢正是王伯高,允恭拜道:“不知是帅府相公,多有失礼。”王伯高道:“不须拜了,这里也不可多说,快些逃命。”允恭亦只得跟了,行至日末,已至济南。
王伯高道:“你就往总管衙门鸣冤告状,俺在里面自有照应。”允恭谢了谢,一直到都统司前击动堂鼓。只见有守门校尉如虎狼也似的,近前拖住,里面亦立即传点,只见那牙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