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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续水浒传-清-王作镐-第99页

尉两班排列,一声威喝,引着至阶前跪下,上坐是一位兵马都总管,姓常名爱乾,外号叫瞎耗子,身高也不过四尺,紫藤脸色,是个内侍,没有胡须,说话是妇人声音,非常清脆。喝问允恭道:“你击俺大堂鼓,有甚的重要事,快与说来。”允恭于阶下磕头,连称总管。不说便罢,一说那平阴地面,怎样遭殃,倒落得缧绁囹圄,白白吃苦。这名叫为官不管民间事,只为扬威作乐来。后事如何,下文分解。
第十四回 观伎艺巧遇真天子 遭缧绁谈述小京奴
话说申屠允恭,本来为到此鸣怨,哪知兵马总管常爱乾乃王黼、蔡攸等一流人,一味以粉饰太平、作官为乐,尽日是肉山酒海、弦歌羽舞的寻乐,一闻有这等样事,先自头疼,亟喝着允恭道:“你这是满口胡说。平阴是俺的地面,有这等事,俺岂不知?”遂叱喝左右道:“快与我打!”左右都一声答应,当时按倒,再打了二百军棒。允恭哭喊道:“这真是暗无天日了,小人冤屈,一家都没了性命,平阴全境已久归了梁山泊,所派县官都换了两任了。怎么总管相公却说是胡造呢?”爱乾喝着道:“还敢胡言。当今是海晏河清,太平天下,哪里有什么强盗?就有强盗,也自有剿除法,何预尔事?尔来妄渎,显见是别有居心,谣言惑众。”因叱着旁立的一个承局,就着公案上提了朱笔,替着标了批,着发交县衙里,仔细推问,明正典刑,为造谣生事者戒。随着有几个军卒接了钧帖,强拽着申屠允恭,到了县衙。允恭因棒伤很重,跌倒阶前,幸仗有座上知县,倒是个进士出身,问了情由,看了钧帖,知道那所告之事原不是假,在座上发话道:“申屠允恭,你这个形象儿,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也不达时务,这样村气。”允恭哭着道:“相公明鉴。俺怎么不达时务?”知县笑着道:“这时也没有闲暇琐细的教喻你,本县因钧旨从重的惩治你。这时也只有责打一回,寄在狱里,以后三日小笞,五日重杖,至几时打死为止。你到此时也就认晦气罢。”允恭哭诉道:“啊呀相公,相公是牧民之官,这里是伸冤之处,小人何事要这么治罪呢?”知县道:“我道你不达时务,你兀自不省得,你道官家州县和文武官员们是为你设的不成?”允恭发笑道:“啊呀惭愧,国家也设官分职,不是为黎民百姓,敢是为谁?”知县笑了道:“你这呆人,端的是不生不熟、不痴不傻、煮不烂的滚刀筋,本县也无法劝你,本县也知你冤屈,知道有若多州县归了梁山。依你所告,知你那一家性命也是难保,一县生灵要遭涂炭。但是你看看官家,由宰相以至州县,有几个为民的?你真是昏聩糊涂。依我劝你,就认个晦气罢。”遂叱皂卒并管狱牢卒等,横拖倒拽,推入死囚牢去,自此三日一笞,五日一杖,不上一月工夫,把个越境声冤,无辜无罪的小民生生的毙于杖下。看官也不用追问,宋时的文武官员怎的都这般残忍?如今也莫说古时,就是如今各省的文武官,亦不免这宗事,只惜都没人敢说,小民有冤枉死的,只算晦气。今暂把这些琐细搁下慢表。
单言谭稹,因受着马小乙营中牵制,立意要打破高唐州,建个功劳。不图有无形牵制,偏不能够。当日又奉有军令,停止攻战,正郁闷时,忽遇有居正劝解,交割已毕,星夜起程。这日已来至东京,离着那考武之期尚有三天,遂投个客店里安身住下。一边吃酒,叫着店小二仔细喂马,忽一抬头,只见有店主过来,谦恭说道:“官人住店,可有个着落保人吗?”谭稹道:“卑人是来考武的,要甚着落?”店主人道:“不是那话,眼今这东京城里察巡甚紧,日日有皇城司金吾卫和开封府的左右厢官前来查店,客人要住在这里,须有妥实的保人。”谭稹笑了道:“这也无妨,俺投这京里来为考武的,若寻着落,也不费难。俺与宗相公宗泽、王衙内王友直、张教头张俊,都是至厚的朋友。”店主人道:“如此却好,官人就央求他们,无论哪一位来店里应一声,小人就不受过了。”谭稹答应道:“这个容易。”于是就吃过酒饭,整了衣冠,出来往宣武军中,先具了名姓手本,随着往各处访友。寻了数遭,哪知在这个时节,宗泽已退居东阳,结庐于山谷之中讲学去了。张俊已授为武德郎,跟着种经略驻屯于陕西去了。问王衙内,各处都不知此人,有说在北京大名的,有说往陕西去的,访问几处,眼看已日落西山,一个亦没有见面,闹的谭稹怅怅而返,店主人问道:“这保人怎样了?”谭稹说道:“只惜都没有在京,这便怎处?”店主变了脸道:“这须不便,眼今因梁山贼寇叫王英的,那日由开封狱里换了正身去,皇帝老子又不断出来游逛,因此厢官十分严紧。官人要没有保人,只好请便,小人可怕有拖累。”谭稹气的道:“岂有此理,世上的旅馆宿店,哪有讨保的道理?俺便无有,你又将怎么样,终不然还拿我作了强盗不成?”店主人见他强横,知他为考武来的,必会武艺,唯恐要说话得罪,眼前吃苦,遂容忍一口气,强为笑道:“官人要不信此言,却也无妨,小人是小本生意,世上也没把财神往外推的。但是要有了察问时,官人要自答对,休怪我不先禀告。”说着,退出房外,暗暗使一个小二报了官司,说现在俺店里住一个可疑的客人,有枪有马,还有金银,据说是考武来的,并无保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