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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蟫史-清-磊砢山房主人-第67页

来岑之被刺,巡远之遭屠,其惨毒有如此矣!夫前夜使君贺我,又宁知今夕我唁使君,天留此人,世可无我。何其道尽于铁肠,悲深于铜泪,而腾槽之马,嘶忆将军瞽在幕之乌,啼为吊客。虽不至西州重过,东阁再窥,然俯仰生平,亦可见师未捷而身先死者。古今同此其感也。”
其次日,斛斯侯使人来讯:“甘君疾革,曾有未了之事欲留之言否?”犷儿对曰:“未了者须自了之,欲留者不能留也。主兵无恙,乞侯秘之。”使人出,常越沙明以矩儿就婚黄苗,归而报命。闻甘君不起,踊而入,针师叱曰:“东海渔人,毋得误抢地,挠使君炼铁之功。”越明曰:“尝见使君病矣,娄万赤所遣赤蜈蚣,绕颈三匝而气未绝,今其尚可活耶。”
笔冢啾啾若有凭,每于索隐得禅灯。
休疑运去庭逢砻,会见神来海化鹏。
喜惧相忘人亦废,阴阳不战帝何能?
鬼才自欲穷蚊睫,洞彻阎浮最下层。
匡山氏诠曰:
禅有宗焉,井中之奇书。禅有性焉,碑下之怪物。蚩尤之铜头,禅之杖瞽织女之锦缎,禅之灯也。伯则难言之矣,必常倚床而相不迷,勿悬镜而州常瞩,饮流霞之酒而不名为星,偿语录之债而无志为师,斯足以当之。盖禅以言乎传,伯以言乎长,是主众妙之门,立中流之柱者,而何以变耶?禅伯之不变,所以定禅瞽禅伯之变,所以参禅。则将大者变为龙象乎?细者变为7螟乎?在人则变为秋风客乎?春梦婆乎?仁心之童子乎?病脚之书生乎?此之不变而为阉奴,伯之自为奴,与奴之溷于伯,变则化矣,吾乌乎测之?
阉奴之贤者,若诗之孟子,传之勃□,不害其为禅伯也。否则宦官之祸,甚于宫妾。汉唐之代,敢与正士为仇仇者奴也。后世有叱之为狗者,则奴之不若矣。伯也之变,胡为乎来哉?
阉有通于禅者,性火毒龙,制伏不易,根株既斩,龙火云亡,邪秽莫侵,真精不沸,斯变之以其道也。
阉有背于禅者,二气分形,长男维震,敢为残害,以嫌无阳。雷雨空林,铅汞皆废,非变而入于魔乎?
以禅伯之貌,藏阉奴之心,今日媚世之导师是已。故名禅不入于阴柔。
同阉奴之身,求禅伯之理,今日诵经之痿者是已。故天阉反多其躁妄。
阉奴之冥心者,固将进之于禅,圣之矜不成人也。禅伯之多欲者,不妨受之以阉,天之养不才子也。奴三变,不至于伯。伯一变,竟至于奴。于是知如登如崩之难易。
卷之十三  山中敝帚添丁
取资细竹,谁云扫去非愁瞽得意空林,我信持来是偈。彼多求于精舍,魅岂守雌瞽或勿弃其敝衣,僧将遗卵。
针师曰:“前为妖人之剑,害形而不能死气。今则物母之玄,息气而后能生神,无戚戚耳。”四女皆出视,针师曰:“哭之尽哀,所以发使君之病也。”庆喜先恸,三女继其声,每日一临其卧榻。至四日,针师复以金弹照腹中,鬼臂小如趾,有玉盂承之,视足底所传蜡丸,殆已化尽矣。第六日,甘君腹如雷鸣,即复苏。揽衣起,针师贺曰:“始将炼铁于膊及胫也,乃熔入于胆,从此金邪不能侵,木官大可用也。”化醇问曰:“师初见据腹为鬼臂,又言臂为足趾,则已无铁之形,兹而仍炼铁也。所谓臂与趾其安在哉?”针师曰:“副参精于析理,此亦易明。铁丸为哑喻所安之心,鬼臂则其所借之身,足趾又臂之借也。杀人之心,不能常安,始假于为鬼之身,一再借而身既灰,心亦槁焉。吾乃扬其灰而又润其槁。为鬼之身,与命俱舍瞽杀人之心,与性俱存矣。炼铁者炼之心,复使君之性也。若鬼臂及臂所化之足趾,如以器用物乞与人者,闻其室易主,固将去之。”化醇了悟,始曰:“斯炼也,殆大《易》所谓‘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乎?”
甘君命越明进,问矩儿婚黄苗之状。越明对曰:“使君信至,以告于杜进士,与慕炜言媒,而员小军使,始入蚺苗门为赘婿,其主名璜儿,日夕,导小军使为婚媾,小军使方卧,则以员夫人所与剩锦隔其衾,卒不能媾,蚺苗之择婿,以无子也。婿不与女合,又逐小军使于外,而自养一子,年及冠矣。此子好淫过其父,好杀过其母,杜学士劝蚺苗废之而不可,此子始教萑蛮为阵,杜进士慕炜为此子所疏,将乘间以小军使逃归也。”甘君曰:“然则蚺吼易平,而其养子难治矣。”越明曰:“此子前生,苗中皆以为不凡也。针师亦知之乎?”针师曰:“自吾观之,荒诞极矣。”甘君问之。答曰:“今黑苗所据之乌蛮江边,有寺曰广慧,阿育王所置塔处,其禅师所居丈室,长丛竹几百个,秋山落叶时,竹中闻婴儿声。禅师曰:‘此君将化矣,尽芟之。’以其光明者缚为帚,得三百六十节,具人身之数,禅师寂后,帚常置丈室中,有僧以静夜过者,每为所魅,变少女而□狎焉。凡被污之僧,前后相继病且死矣。其师忧之,于出定夜,携锡往视,则数僧与一女合其欢,大叱之,女不见而僧各丧精也。此帚怪逃之岩下,精气凝结,其腹遂庞,厥有娠而生子。携以行乞,为火神所焚。帚怪既绝。其子转徙,江,投噩青气,求为子。噩曰:‘吾子已死,吾祖宗不歆非种之祀。’斥之。遂去盘江,逢故竹王之师,授以遁甲变化之术,知蚺苗无子,乃为之假子而席其基。虽幺幺小酋,亦足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