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有志否?”郦相入书房,把卷放在架上,方到后堂,吩咐开门请进。原来郦相念及夫妻恩情,不是忠孝王来拜谒,便是郦相去拜访,常常饮酒叙谈。近因郦相作主考,故不来拜﹔今场事已竣,特来拜谒。当下从东角门而进,郦相迎接坐下。忠孝王曰:“老师场事辛苦,门下故不敢惊动,缓日还要借数本得意殊卷,回去讲究。”郦相曰:“今日适遇下官闲暇,可往小斋看卷。”说罢,即引忠孝王同入槐竹轩,郦相请进房中叙坐,荣发向前献茶。原来荣发此时年已及鲜,娇容秀媚﹔忠孝王寻思:此仆如此美貌,必是老师幸童,故从未见面,藏在书房受用。忙向前问曰:“此位盛介,从未见过,谅是恩师心爱的堂官,极其伶俐俊雅。”郦相徽笑曰:“有此才貌,且随我已久,做事甚称我意,特使为门丁,内外大小事情俱他掌管。”忠孝王亦微笑曰:“有此才貌,怪不得恩师溺爱。”荣发闻言,只是含笑。茶罢,忠孝王曰:“恩师仙才取士,定然无差。”郦相曰:“下官秉公取士,奈诸生功名高低各有定数。方才偶见一卷,理合拔为前茅方妥,前日因取在第十三名,诚然有屈,追悔无及。想是魄神腾目,再诵下官甚是不忍。”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忠孝王恼妻失节 顾太郡甘心就戮
却说忠孝王见郦相自谦取士有屈,乃慰曰:“必是文字有甚不美,或有失措,恩师故撤出前列之外。”郦相曰:“其文始终秀美,实是我屈取不该。待取与年兄一看,保知端的,你当亦替他不平。”言讫,把崔攀风的卷付与忠孝王,曰:“年兄细看,方知有屈。”忠孝王起身,双手接卷。郦相即步出庭中,假看盆景。忠孝王坐下,先着眼看履历,上写第十三名举人崔攀风,下填三代,注着妻乃元城侯次女,惊得面如土色,转恨奸臣之女,不守名节,当初见我满门富贵,小春庭苦苦缠我,我虽避难,访仙征番,罗帕常藏身中,谁知贱人别嫁他人!我还想候你迸京,奏释与我完亲。若是父母迫嫁,何不学孟丽君投水守节,我亦难杀你父母,今既改嫁,就好尽情报怨了。越想越恼,不觉失神,那卷坠地并不细。郦相恰在外窃看,自思不要气煞了人,遂回房中。忠孝王即起身迎接,郦相间曰:“此卷莫非不通,年兄何故沉吟?”忠孝王曰:“极通,恨门下学浅,因此沉吟。”郦相笑曰:“既称通,为何把卷掷于地下?”忠孝王才知卷落地上,慌忙拾起曰:“只因太通,沉思失神,故此误坠地上。门下借回舍,慢慢讲究若何?”郦相心知,若带回必激恼于父母,不便随答曰:“今日适值闲暇,不妨细看,何必带回。”忠孝王只得假意再看一番。只见荣发上前察曰:“夫人说,皇甫千岁坐久,请吃便饭。”郦相暗想:“素华果然有情,恐其饥饿。”遂答曰:“极妙,速去送来。”忠孝主心中不安,对荣发曰:“劳烦堂官代真师娘,说下官不敢领受。”郦相曰:“草草不恭,何必过谦。”家人送上酒席,二人入席。忠孝王哪里有心吃酒,略饮几杯,便辞席。郦相不许,强劝伺吃了饭。饭毕,撤去筵席吃茶。郦相间曰:“年兄看此卷何故发怨?必有委屈?”忠孝王曰:“真情说出,实为可羞。”即把卷取起,指与郦相曰:“举人之妻,就是刘捷次女。”便将昔日小春庭订婚,换帕等情说明,道:“谁知今竟失节改嫁,实为可恨!”郦相诈作谢罪曰:“下官取此卷致使年兄发怒,却是下官的罪了。”忠孝王曰:“是她失节,与恩师何干?”郦相曰:“他乃公侯之女,皇后之妹,怎肯失节?必是上人主婚,他与你乃私约,怎敢直言,故无奈改嫁,年兄休要错怪。”忠孝王曰:“若果上人主婚,何不学孟氏投水自尽?”郦相劝曰:“此事比不得,孟氏自尽,即为名节,刘氏若自尽,反惹人笑话。”忠孝王曰:“自尽有何笑话?”郦相曰:“孟氏明媒聘娶,自尽却是正理。刘氏乃私订之事,无人知道,若嫁自尽,外人必疑在家与人有染,临嫁不忍割舍情人,因此自尽,这个就比不得孟氏。下官细想,刘捷满门高官,长女既正宫,次女怎肯失节?或是刘氏避走,故用移花接木之计,他姓之女假作刘氏代嫁崔举人之妻,必非刘氏,年兄不错怪。”忠孝王曰:“此乃恩师安慰良言。”郦相曰:“下官乃揣情理而言,非袒护刘氏。年兄久后方知下官所言不谬也。但今年兄无有室家,待下官细访才貌双全美女与年兄匹配不烦闷。”忠孝王曰:“若论孟氏带刀行刺,必行寒门报仇门下理当终身不娶。刘氏若在,亦是偏房。且待三年后娶。”郦相闻曰,亦觉伤心乃慰曰:“孟氏既死,便娶正室,亦是合理。何用如此?”忠孝王曰:“此乃是表我而已。”磕而辞出。郦相送出然后还身入内。素华接曰:“皇甫郎有情。”郦相曰:“他既如此有情,我亦不忍。但朝廷正在重用我,实难改装,须得一年后若重臣出头,我方好改装。”素华曰:“小姐乃得不已之事并非负心,再作商议。”
且说忠孝王回府,拜见父母坐在旁边。老王曰:“儿在哪里去吃酒?”忠孝王曰:“蒙了郦相厚爱请我到书房叙谈又蒙恩师娘赐酒。”老王夫妻曰:“难得郦相夫妻如此美意,令人感激。”忠孝王曰:“为着赐酒方知刘氏燕玉改嫁他人。”老王曰:“他怎知其情﹔”忠孝王说明前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