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言古诗赞道:
燕雀庭堂忘弋宿,霎时患起难措足。倘逢劲敌飒然来,折矢破戕还赤族。
达人贵在识机先,莫骋雄心莫驰逐。须守平生好性命,须念功名难强属。
古今多少殷鉴在,劝君还是将邻睦。邻若壅和乐事饶,国运绵长国势育。
骄勋未闻不丧亡,既寝皮兮复啖肉。言之寒心非假事,土地倾残嗟危蹙。
还有报仇雪耻人,日夜揣摩将志蓄。卧薪尝胆习勤劬,拊心切齿更痛哭。
一朝武备大兴师,四国张皇先声速。傥直昏徒狭路间,颠沛流离就杀戮。回思昔建袜线功,今也洪基骤然促。
其时,子国又问道:“你还有何说话?”子产应道:“蔡国向依楚国,蔡国失利。如损楚国一臂,设使楚国也起了那点侵伐之心,要与蔡人报仇,他竟裹万千钱粮,率三军之众,出江汉之外,入秦洧之中,以楚国的鸷悍之雄军对我国蚁形之小卒,那蔡国闻之亦自兴兵助楚,岂不受其荼毒?纵使晋国遣兵援救也缓不济事矣。”子国耳听其言,心服其识,只得勉强说道:“事既往矣,何必多言。”假意托故,自往朝堂去了。子产异日既为执政上卿,自小的识见自然不同,所以就将一段道理直诤其父。但子国为人亦是有心的,怎么就做了这一件短事?想是他死期,将到,故此作事便昏懂懂的了。且说这子国好端端的位列大夫,怎么讲他要死?须信人的死期,原毋论有病无病,大数到来只在一朝一夕之间,待我细剖始末便见不诬。此时,郑国有五个大夫:第一名为尉止,第二名为子师仆,第三名为侯晋,第四名为堵女父,第五名为司臣。原来这五个大夫行事,与子国、子圉、子孔那三个大夫不同。那子国、子圉、子孔一心致君泽民,安邦定国。这尉止、子师仆、侯晋、堵女父、司臣只要倚势恃强,侵人田土,占人房屋,巴不得国家多事,谋些差遣,就在其中取利,百姓无不痛恨。此时郑国的执政上卿唤作子驷,为人正直刚方,明知他五人结为党羽,侵害百姓,几番要奏闻简公,又转转算计不通。难道子驷做了上卿,又负刚直之性,倒还畏这五个大夫不成?不是这等说。这子驷做官一味只要两尽其道,恐简公一闻此事大发震怒,重处这五人。朝廷上急促没人代那职掌,故此先把好言向此五人暗暗点拨。岂料此五人狼子野心,自恃党羽众多,并没一个肯听劝化。这子驷没奈何了,心里想道:他五人无非侵小民的田土屋宇,我不若乘今岁例应清查丈量,将这些田地房屋尽归原主,令其收管,只是照契照册查明,并不说是谁侵占。百姓又得安生,这五人又不失体面,有何不可?以此立定主意,亲自到乡间清查,令百姓们照契依册,量明立界。那些百姓们无不欢喜,无不感激。后人有诗赞道:
筹国惟元老,潜诛反侧心。从兹邦本固,感戴二天深。
却说这五大夫自从子驷清查之后,甚觉没趣。一日,会于公所,私相计议道:“为官受禄无非要赚钱肥家。我们自占了田地屋宇,与子驷何涉,要他多管闲事?今日虽然清查丈量归于原主,万一日后他又奏闻主公,我们岂不受他大害?此事不可不慎,莫若谋之于先,免落人后。”其时尉止之子名为尉翩,司臣之子名为司齐,偶在身旁听得此说,即忙上前道:“列位老伯之言深为有理,若欲图谋,我二人情愿为首,闯入朝房立诛子驷,以免祸害。”那尉止、子师仆、侯晋、堵女父、司臣五人齐声道:“好。”各各分付身伴家丁跟随尉翩、司齐二人前往,他五人亦自同行,一齐执了刀枪器械赶至朝房。那子驷早已知风,同了子国避入西宫去了。尉止、司齐等见子驷不在朝房,也晓得他必往西宫,众人一齐赶进。那子驷逃躲不及,被尉止赶近身边,将子驷一刀早已头落。那司臣看见子国闪在一边,便向五人道:“子国不肯随众,故作清廉,已致难掩我们之态。且丈量一事未必不是他的谮言,亦该杀了,免贻后患。”五人齐道:“极是。”司臣即将子国一把揪住,将刀照头一斫,亦自分为两段。尉止又道:“我们事已至此,收手不得了,不如趁此机会杀入北宫,擒了简公再作道理。”说声未罢,即便先行,众人蜂拥随后。因简公令人将北宫紧闭,这些人一时不能杀进,早已遍传国中。那子产闻知不觉怒发冲冠,即去约了子驷之子公孙夏,各集家丁,前往北宫救驾。那国内军兵共计一千二百七十五人,齐来助力,又有大夫公孙虿,表字子蟜,亦是个忠义之人。他率了自己家臣也来相助,一齐赶近北宫来攻五贼。那众贼看见军马来得众多,心慌意乱,料想是杀不过的,各各抱头鼠窜而逃,当时止杀了尉止并子师仆,被侯晋逃出,竟投晋国。那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亦自逃到宋国去了。但见此时:
弃甲抛戈,出关入邑。俨如丧家之狗,恍若漏网之鱼。顾不得险阻山川,只要逃性命。当不得匆忙步履,枉教做恶人。正是作事颠狂,果然必遭凶报。人宜尽忠抒义,切莫行歹为非。
这也是天意不肯亡郑,复致太平。郑简公当日出朝抚恤子国之子子产并子驷之子公孙夏,又犒劳有功员役,并令将子驷、子国如礼祭葬。那子产哀毁尽礼自不必说。简公遂命子孔执政以代子驷。这子孔虽是个正直之人,只是太拘泥执板些。因见五族作乱,便立起一个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