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皮调,给我恭听,那是格外承情了。”张勋笑道:“老斗,你又来胡闹了。闲话少说,我吩咐厨役,备些可口的菜蔬,与你畅饮,你若有暇,请在此多逛几天,多年老友,难得常聚哩。”忠枢说声叨扰。张勋便嘱咐左右,传语厨子去讫。两人又闲谈了一时,外面已搬进酒肴,由张勋邀客入座,豪饮起来。酒至半酣,忠枢用言挑着道:“长江一带,幸亏大帅坐镇雍容,才保无事。”张勋不待说毕,便接入道:“百姓并不要造反,只外面的革命党,里面的袁项城,统是无风生浪,瞎闹一场,所以国家不能太平。”忠枢道:“项城也只望太平哩。”张勋哈哈大笑道:“你是十三太保中的领袖,怪不得有这般说。项城世受清恩,前时投入革党,赞成共和,硬逼故帝退位,已是铸成大错,此次要重行帝制,谅亦有些悔意了。但现成的宣统皇帝,尚在宫中,何不请他出来,再坐龙庭?他今朝要自做皇帝,哼哼,恐怕有些为难呢!”快人快语,如闻其声。忠枢闻言,不觉面上一红,勉强答应道:“这也是出自民意,项城不能强辞,就是大帅前日,也曾推举项城,难道是贵人善忘吗?”以矛攻盾,却也能言。张勋顿时变色道:“他屡次给我密函,要我向他劝进,我的秘书,也向我说着,不如顾全旧谊,休与反对,我才叫他写了几句,电复了事,横直将来人多意多,总有几个硬头子,出来反抗,我老张也不是真呆,何苦与他结怨。现在云南、贵州,已创起什么护国军,竟不出我所料,项城想我出去打仗,我为了项城的事情,惹人怨骂,还要我兜掉面子,向外国人赔礼,我已吃尽苦楚,此番不来上他的当了。”尽情出之,好似并剪哀梨。忠枢听说,尚未回答,张勋又道:“我所以说了四大不忍,呈将进去,叫项城自去反省。”忠枢趁势探着道:“云南、贵州的变事,大帅还是反对,还是赞成哩?”张勋道:“我去赞成他做甚么?我只晓得整顿军备,保卫地方罢了。”这两语亦太自夸。忠枢又进一步道:“大帅高见,很足钦佩,但云、贵既已倡乱,应该如何对付,方得平和?”张勋沈着脸道:“他闹他的云、贵,我守我的徐州,干我甚事?”又是快语,忠枢知不可喻,不得已据实相告道:“项城本意,也不要调动大帅,不过想抽调军队,并添设长江上游巡阅使,敢问大帅意下如何?”张勋佯笑道:“我料你是贵忙得很,断不至无因至此。你去回报项城,长江上游巡阅使,他欲要设,尽管去设,我老张不来多嘴,但恐增设一人,也是无益,若要抽调军队,我的兵士,素不服他人节制,调往他处,非但无益,反恐有损呢。”忠枢至此,已晓得张勋用意,不必再与多谈,便又借贺喜为名,敬了张勋数杯。张勋亦回敬数杯,随即吃过了饭,撤席散坐。是夕,复呼枭喝卢,极尽豪兴,最后仍央请张大帅,唤出新姬,果然是绝世尤物,倾国倾城,惹得这位阮钦使,也不禁目眩神迷,魂飞色舞。待王姨太太道了万福,转身进去,那时才对着张大帅道:“大帅真好艳福,小弟一无所赠,未免惶愧得很。”说至此,即从怀中取出钞币十张,约得百圆,双手奉上道:“这便代作赠物罢。区区不腆,幸转送香闺,祈请赏收!”张勋道:“又要老友破钞,谨代小妾道谢。”于是分手归寝;翌日起床,阮忠枢即拟辞别张勋,吃过早点,眼巴巴望着张勋出来,偏是望眼将穿,杳无消息,待至午餐,方见张大帅登堂陪客,忠枢有事在心,也不多饮,便于席间辞行,草草毕席,即告别出署,回京复命去了。也是一番空跑,犹幸得见艳姬,还算有些眼福。
老袁已遣阮南下,想不至虚此一行,便在统率办事处内,添设临时军务处,遥领军政,实行指挥。当拟组织征滇第二军,令张勋、倪嗣冲各出十营;驻鲁第五师,出步兵一团,防兵一营;驻陕军出一混成旅;驻奉第二十及第二十七第二十八师,各出一混成旅;余由他省选调骑兵数营,合成一师,限月终拔往战地。正在筹画的时候,那阮忠枢已回来了,当下听他禀报,已知张勋不肯从命,很是懊怅。再电致奉天、山东各省,陆续接复,多半是:“防务吃紧,兵不敷用,职守所在,碍难遵命,否则本省有变,不负责任”云云。老袁急得没法,乃将调兵的政策,变为募兵,调兵已非善策,募兵更属无谓。拟由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募兵二万,听候调遣,一面电催赴敌各军,速行进击,并调四川、两湖军队,协同接济。统计自正月中旬,至三月上浣,袁军运到川、湘,差不多有十万人。看官欲晓明大略,且由小子一一叙来:
在川各军。
(一)曹锟军,即第三师,约八千五百人。(二)张敬尧军,即第七师,约六千人。(三)李长泰军,即第八师,约七千八百人。(四)周骏军,即四川第一师时,嗣改编为第十五师,约六千人。(五)伍祥桢军,即第四混成旅,约四千人。(六)冯玉祥军,即第十六混成旅,约四千人。
在湘各军。
(一)曹锟军,即第三师之一部,约二千人。(二)马继增军,即第六师,约万人。(三)唐天喜军,即第七混成旅,约四千人。(四)李长泰军,即第八师之一部,约三千人。(五)范国璋军,即第二十师,约四千人。(六)张作霖军,即第二十七师,约三四千人。(七)倪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