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登听到这一声,恨不得躁死又还魂。
“乖乖呀,我情愿坐死监牢内,再也不回积谷村。
心肝呀,我没得多男并多女,所生你一个秤砣生。”
“爹爹呀,譬如我沿小关节重,二三四岁就命归阴。
爹爹呀,等我日后有升腾,替我父母把冤伸。
你在杭州遭磨难,妈还在洛阳牢里做罪人。”
“儿呀,你妈为何又坐监的呀?”“爹,你还不知,叔叔心肠好,端午日子送鸡和粮钱去张看我们的,妈妈不过意,为叔叔杀鸡的,叔叔不准,要留给我们吃,这遭你夺他争,鸡血对叔叔汗衫上一喷。这时,天上起风暴,叔叔拿血汗衫脱下来对水盆里一撂,拔脚就往家跑。不知是何缘故,奶奶说叔叔不曾回家,她寻到我们那里,不见叔叔,寻到叔叔一件染了血的汗衫,就害妈妈杀了叔叔,
洛阳县上告一状,定她是谋财害命人。
爹爹呀,妈在洛阳监牢内,六十天杀罪期将临。”
世登听了这句话,天旋地转眼发花。
一个跄跟栽过去,郭员外抢去抱住他。
“亲家呀,你不要惊来不要慌,且到我处再商量。”
三人回到郭家,员外说:“你的孩子到了我家,等于在你家一样。我家妻室两三个,男花女花不曾生,
见到玉童如接到一块宝,个个当作掌上珍。”
这遭翻箱倒笼,拿好衣裳对外捧,
香汤沐浴洗个澡,上下换了簇簇新。
吩咐厨房不要歇手,热菜炖酒。“亲家,你已经出来了,蹲我家过他一年半载,等事情冷淡冷淡,身体养养好再回去。”玉童说:“恩父,我母亲罪限只有两个月,至今已过了一月零。她是上月初一到这个月二十八,今天已是第五十八天了。啊呀,只有两天妈妈就要处斩了。”张世登一听,神魂不定:“玉童,员外,我此刻就要回洛阳。”
郭员外说:“亲家,就这两天时间你长飞毛腿也赶不到洛阳呀!”
“亲家哎,哪怕见不到她的人,也要为她殡丧做新坟。”
世登心如火焚,决意要走。郭员外真心留他不住,随即拿出三十两银子给世登作路途之用。世登谢过员外又对玉童说:“儿呀,你要听说听道,不能五难六刁,要听恩父母的训教!”“爹爹,吾乃知道!
爹爹呀,依理要送你一程路,恩父恩母不放心。”
“儿呀,不要送我,你回去吧!”
世登哭上阳关路,玉童哭得转回身。
玉童来到高厅,揩揩眼泪,抹抹鼻涕,转过脸来笑之眯眯,很惹员外欢喜。郭员外说:“儿呀,你在张家姓张,到我郭家姓郭,
改姓叫做郭玉童,算我郭家后代根。”
玉童安定,员外请先生来教他读书。格文曲星临凡,舞文弄墨当然不难。教他上文能知下文,先生只作领头人。
不提玉童习诗文,再讲世登转家门。
世登出门心上慌,脚下乱,慌慌忙忙在杭州街上转。太白星君从南海普陀山打转,经过杭州上空,看到张世登在大街小巷慌不择路,随手掐指一算,呀,福德星为难,我要度他一把!
我今不把路来引,他兄弟何日得相亲。
依旧用拨金关一道——
一个云头三千里,飘飘荡荡度动身。
仙风一收,拿他对山腰里一丢。
兵卒围上来看,云端里落下一个人。
兵们把他掳去向岱王禀报。张世云坐在银銮殿,见有俘虏送到,遂清清嗓子,整整衣冠问道:“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来此作甚?”世登对他一望,是个占山岱王。便说:“我生不改姓,死不改名,家住东京洛阳县,城北三里积谷村,父亲张昌是名姓,母亲生前称院君,
父亲生了我弟兄人两个,我名叫做张世登。”
世云听到这一声,哥哥连叫两三声。
“哥哥,你不要怕,我是你弟弟张世云呢!”世登抬头细看:“弟弟,你怎到这山来的?”“我是挨狂风卷得来的,在山上招了亲做了寨主了。”“哦,挨狂风刮到此地,怪不到惹出这宗大祸呢?”“哥哥,是谁惹出了什么大祸?”“不是张,不是李,就是你这冤家好心惹大祸。你端午日子送东西去张看他们母子二人,陆氏要为你杀鸡,你却不准,弄得你夺她争,
鸡血对你汗衫上喷一喷,惹出连天祸临身。
玉童说当时你见到天在起暴,把有血的汗衫脱下对那一撂,你拔脚就跑。你又不死家去,又不知你挨狂风卷走,让亲娘寻到竹观巷,不见你人,只见你脱下的血汗衫一件,亲娘她——
到洛阳堂上告一状,告她陆氏杀你人。
害她杀你谋家产,六十天杀罪定终身。
弟弟呀,火烧眉毛到眼前,只有两天就临刑。”
世云急得没法,只是顿脚。
“哥哥呀,千怪万怪总怪我,怪我母亲不算人。”
话言未尽,华山公主来了。“夫君,这是哪位?”“夫人,他是我哥哥。”“啊,是哥哥,你怎到我山上来的?”“弟妹,说来话长,也很蹊跷,我挨云雾一迷,就落到你这山里,挨弟兄们掳上来的。”“哥哥,你不要怕,到我山上就到了家。”这遭忙了办酒,款待不丑。世云说:“贤妻,我要回去了。我的嫂嫂在洛阳牢里坐罪,只有两天时间就要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