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请医诊治。”
四姐说走就动身,身带几件宝和珍。
来到东门王府上,捶门打鼓喊开门。
王灰狼的安童王福,从门缝里对外一望,见是张四姐找上门了,随手把耳廓门一开,脚对户槛上一踏,手对门帮上一搭,喝声:“你是哪来的泼妇?捶门如打鼓,还不请叫一声!”“哦,你是王福,前天你去接我公子来吃酒,至今怎不见回去的?”“回去?他崔文瑞到我主家偷金盗银,已被捉进衙门去了!”张四姐一听,只觉头脑一嗡,站立不住。但又一想:不对,这分明是王家设计陷害。就说:“不管是长是短,叫你主人出来讲话!”“呸,你这贼婆娘,我不吃你的饭,不听你使唤;不端你的碗,不受你教管。要你的男人到衙门里去向县太爷要!”说着,用手对里一招:“大家出来,捉拿这贼婆娘!”这下,安童、梅香十来个,掮枪舞棍,围上来捉张四姐。四姐一看式势不对,连忙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说声变,变成一把雪亮的钢刀。说道:“众位安童兄弟,梅香姐妹,你们要晓得,冤有头,债有主,我的丈夫是你们的主人和王福这奴才陷害的,与你们无涉,我找这两个冤家算账!”说罢,走上前去,手一举,脚一伸,拿王福推倒地埃尘——
抓起他两条腿,“哗啦”一声把家分。
王灰狼在后楼上看好了的。见到张四姐撒野,就喊安童梅香帮打。扁担、门杠舞得像恶浪烟,“噼噼叭叭”像放霸王鞭。张四姐说:“你们这些冤家不信我劝,把点颜色你看一看。”顺手抓住一个冲在前面的安童的蒂都蒂(头发),用刀一砍,头滚出去蛮远。
吓得安童梅香逃的逃来奔的奔,跳墙越沟去逃生。
张四姐执指对楼上一指:“王灰狼你不要逃,姑奶奶上楼来了!”
一个旋风快如飞,可像黄鹰扑小鸡。
抓住他的头一挤,挤了头朝里;用劲一拍,头往颈里一缩,
眼不眨,气不伸,不哼不响丧残生。
这下,吓得王灰狼的大太太、二奶奶、三丑怪,一个个叩头到底,像鸡子拾米——
“小姐呀,饶命饶命再饶命,饶恕我们命残生。
只怪我家畜生心肠毒,陷害你小姐的好夫君。
小姐呀,我家是个害人精,早死一天早太平。
他自作自受该报应,是天地神明有眼睛。
小姐哎,你今刀下留个情,割肉烧香报你恩。”
张四姐收起钢刀对她们一指:“起来,起来,一人作恶一人当,留你们一条生路。”
放把伸冤火,烧它精打一抹光。
张四姐想:此地不必久留,速往县衙救人!随手抹下手上玉镯,说变就变,变一匹银鬃白马——
打马加鞭赶路程,直奔汴梁县衙门。
来到县衙已是初更时分,衙门紧闭,寂静无声。将马对门外一放,一个鹞子翻身,跳过围墙,来到牢房,拔根草,变根绳——
把牢役捆得紧腾腾。
嘴里塞上一团布,要出声来难出声。
张四姐立即到牢房寻找,左一寻右一寻,房房不见她夫君。将身来到重罪房,只见崔文瑞——
重枷重锁在狭床上,杵嘴棒杵得紧腾腾。
张四姐发火,“噼噼叭叭”就扳牢房锁。进门就喊:“公子哎,公子哎,奴家救你来了——
高喊三声不答应,低喊三声也不作声。
鼻孔只有来往气,生死只是欠时辰。
张四姐连忙替他开枷落锁,从吸将瓶里倒出一颗金丹,研成粉和成汤,对崔文瑞嘴里一灌,身上就发汗——
发汗眼就睁,陡长精神八九分。
叫声恩妻呀,只说今生难会面,岂料我你又逢春。
恩妻呀,王灰狼心毒手段狠,是个谋财害命人。
他把我往死路上害,就怕你性命也难存。
“相公,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在此不必细说,速速随我回去!”说时迟,那时快,张四姐背起崔文瑞往背上一甩,纵身跳出墙外,上马蹬鞍,策马就走。
救了公子出牢门,神不知来鬼不闻。
众位,张四姐出门寻找崔文瑞,赵氏婆婆放不下心。一会儿登楼远望,一会儿倚门引领,
走进踱出心不宁,忧心忡忡急如焚。
只听马声嘶叫走近门,马背上跳下儿媳两个人。
赵氏安人一看,先是一喜,儿媳两人回来了;后是一惊,媳妇怎是身骑大马,手执长刀的人!张四姐说:“婆婆,你不要惊慌,待我细细说来。我今天去王家要人,王灰狼避而不见,且用奴才拦门阻挡不让我进去。说什么崔文瑞夜间盗他库银,被当场拿住送进衙门。还骂我是江洋大盗,唤出他家奴才等围攻捉我。在情急之中,我认定他王灰狼对我家是谋财害命,遂杀将进去,找冤头债主。一怒之下,杀死他两个奴才,一个谋主,烧毁了他所有房屋。婆婆,你不用害怕,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我杀他是在情理之中。再则,这汴城县官也是瘟官,竟不分青红皂白,对公子滥施刑罚,逼打成招,硬做盗案,打得公子寸骨寸伤,不醒人事,所以,我追到牢房,将公子救出。”
赵氏一听,惊恐不已,吓得魂不附体:“儿呀,你杀了人家这么多人,闯下泼天大祸来了——
等到官兵来捉凶犯,连累我老身也不太平。”